“沒,沒有。”蔣芹畢竟進了她家,難得想起一點禮數和找回一點靦腆的感覺,違心道。
喻姝把她安置在乾淨到找不到多餘東西的餐桌邊,自己去料理台邊開始盛麵。
所謂見者有份,她也不好當著蔣芹的麵自顧自地吃。
所幸麵分量不少,而她和蔣芹的身材一看就是嚴以律己不貪口腹之欲的那種人,一分為二,剛好不浪費。
“啊?我也有啊。”
蔣芹有些生硬地驚喜著,她早瞥到喻姝拿了兩個碗裝麵了,還是那句話,出於禮數,她不能太直接。
真累。
為什麼做個有禮貌的人那麼辛苦呢。
“吃吧。”
喻姝挺佩服蔣芹的心態,大搖大擺地進來不說,在她盛麵的時候裡也沒有四處打量,反而專心致誌地瞧著她的方向。
何等素質。
換做她去到一個陌生環境,起碼得先看清楚門在哪裡,布局怎樣,萬一有事要跑去哪裡吧。
兩個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女人在一張桌上吃好了飯。
“你那姓嚴的朋友最近沒啥動靜嗎?”喻姝覺得以董薈然睚眥必報的性子,不可能輕巧放過兩個狗男女裡的任何一位。
“有呀,他約我今晚見麵。”蔣芹默認喻姝會去解救她哥,對她的態度莫名友善了很多。
喻姝???
“他還約你?”膽子這麼大的?
還是說董薈然隻對外人重拳出擊,對男友忠誠不二?
現代社會應該不存在這種包容心的女性吧?
蔣芹見她不信,直接把手機甩給了她“晚上九點,世貿酒店套房。”
“會不會是有人設套?”喻姝直覺就不太妥當。
“是又怎樣。”蔣芹死皮賴臉的水平令喻姝十分欽佩。
蔣芹閒閒撥弄著指甲,兩條長腿交疊,翹著二郎腿說“照片都給了。如今可是法治社會,你家鬱總這樣的本事,不都遵紀守法?”
喻姝想給她點個讚。
“我哥那邊,你怎麼說?”蔣芹看她始終不往正題上去,不耐煩地撇撇嘴。
“我……”
想她今天剛和某人放完狠話,這就灰溜溜地去找他?
“嘿,你總不能告訴我你們吵架了吧。”蔣芹嗬嗬一笑,“彆和我來這套哦,你多聽他話,他又把你捧在手心,有錢有權,能為啥吵架?除非他不要你了。”
喻姝……
“給個準話,彆磨嘰。”蔣芹摸了摸微凸的肚子,一點沒有收拾碗筷的意思表露。
喻姝不慣著她“去把碗洗了,桌子擦好,灶台收拾乾淨。”吃她白食不要緊,得乾活的。
蔣芹憋著口氣起身了。
誠如閻仕淮對董薈然的承諾,他確實在著手安排這件事,首先得把無辜的女方給摘出來。
不能讓男方知道是董薈然的惡毒主意。
但問題是嚴宗衡他知道董薈然知道他和蔣芹有一腿的事實,一旦鬨得太難看,他肯定覺得是董薈然泄的密。
於是,閻仕淮大發慈悲地給了董薈然兩個選項,結果對麵一陣沉默。
“怎麼?心疼你那寶貝未婚夫了?現在收手還來得及。”他看熱鬨不嫌事大,近來的樂子實在太多了。
他閻家很快又要掀起一陣風暴了。
“不要注射。放他口袋就行。”董薈然不想害了嚴宗衡的一輩子,隻是單純的汙蔑就算了,就算事後嚴家追到她頭上來,她也無愧於心。
可真毀了嚴宗衡的一輩子,董薈然擔不起後果。
“行。人美心善的董小姐,還有其他吩咐嗎?”閻仕淮特意來征詢她的意見,十分禮貌。
“沒有了。”董薈然掛掉電話,心沉甸甸地可怕,可是一想到嚴宗衡從頭到尾的那副模樣以及蔣芹的存在,她也就徹底摒棄了多餘想法。
她晃悠悠地推掉了小姐妹的約,又看著施瑛朋友圈裡和自家姐姐的合照,不鹹不淡地一笑。
施采……
她似乎就是這方麵的負責人之一?
聽說繼承了施家人一貫的可惡脾氣,油鹽不進的我行我素,閻仕淮把她也搞定了?
她不免放大了施瑛的朋友圈,嗯,是在燕京郊外,原來是施采今日輪休,難怪閻仕淮非得挑今天的日子呢。
董薈然隻等著今晚好戲開場。
她那趾高氣揚的公婆怎麼去局子裡接自己的寶貝兒子,一個弄不好,影響惡劣地牽連長輩呢。
不管怎樣,她都必須退掉嚴宗衡這個爛人爛貨。
奈何她的運氣自打踢到高醒言這塊鐵板後就一直不大順,這一回的苦心孤詣在起始階段就遭遇了不同尋常的坎坷。
是閻仕淮的人在拿貨時被周演留意到了。
畢竟是綁過他的人,那些人或許記不住他,但他肯定記得住那些拳打腳踢的混賬們。
雜亂倒著垃圾的巷子裡,有人踩著泔水跑著來“演哥,千真萬確。那麻子臉就是這帶賣肉賣糖的。”
“跟上去。”
周演二話沒說。
這個點兒,場子裡人不多,他還能走開會。
他們跟得很遠,幾乎確定人進了金貿酒店的地下停車場,周演沒什麼猶豫地報了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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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燕京治安很好,聽說新來的年輕女督察是個官迷,特彆講究業績,沒日沒夜地整治。
他看的場子也有幸被巡邏過兩次。
不知為何,他覺得那過分年輕的女特警有點眼熟,夾雜著若隱若現的氣息,給他十分不好的預感。
他們一路跟著進了停車場。
悄無聲息地停在了隔幾排的車位上。
然後豎著耳朵聽故事。
“唉,我都沒拿過這些玩意兒,這麼點兒真要這個價?我老覺得麻子臉糊弄我呢。”
“嘿你小子還心疼錢?閻少虧待你了?”有人不屑地玩笑道。
“怎麼說的話。我這身上和揣著炸藥有什麼區彆?萬一來幾個警察怎麼辦,這可不是蹲幾天的問題……”
這人神神鬼鬼地嘀咕,話裡明顯有點害怕。
“富貴險中求,彆磨蹭了。套房幾樓來著?房卡呢?”另一人趕緊打斷他的杞人憂天,生怕這烏鴉嘴及時靈驗。
聲音越來越小,周演稍稍看了眼,是去電梯間了。
“我去看看。”
“誒,演哥你當心著啊。”那些肉啊糖啊可比刀子要厲害,一旦被抓罪無可赦。
周演在電梯廳看著直直上升的其中一個數字,又愣愣看向邊上電子屏驟然顯現的海報,幾個月前花神大賽的獲勝者。
儼然是喻姝。
小五。
他一念起這個舊稱,心裡就刀割一般地疼。
這一恍惚,他居然漏看了電梯停留的樓層,此時的數字已經變成二十一樓往下了。
該死。
他小聲罵了句。
好在出乎他的意料,這倆蠢材居然大搖大擺地從電梯廳裡出現了,其中一人還打著電話問價。
“怎麼會不好?我今兒新鮮買來的。”
“便宜是因為我不懂行情啊,隻想趕緊著脫手。”
“誒誒,是的,有勞雄哥了。”
可能是對方嘴臉的可笑和貪婪,連周演這樣的性子都忍不住微笑起來,還以為他身上不會帶著了,結果……
未免太貪了。
這麼重要的道具居然也要摳搜著用,因著價格不便宜,還特意留下一部分去倒賣給彆人。
他算是開了眼界。
比他想象中的速度要快,停車場和一樓出入口開始嚴查進出車輛,並有一些行動格外矯健的便衣穿梭其中。
無他,隻是周演一通電話起不到這麼振聾發聵的效果,閻仕淮直接吩咐了劉敬。
由劉敬帶頭去和金貿這邊的局子聯係。
再加上周演的那通舉報電話,妥妥坐實了。
事半功倍。
倆小年輕還意識不到事態的嚴重性,居然看到停車場出口的關卡後直接倒退開車。
就在他們後麵轉悠的周演被撞了個措手不及。
“你們停住!”
有人大吼。
此地無銀三百兩,就好比查酒駕時那些迫不及待掉頭的車輛是一樣的,稱得上落荒而逃。
停車場的警匪追逐開始了。
中間混著個周演。
可能是記著當初被毆打的仇,周演一點沒客氣地隨手撿起個喝了一半的礦泉水,狠狠往那位貪小便宜的身上一砸。
會心一擊有了奇效。
人撲倒在前。
周演在其他便衣紛至遝來的瞬間,直接以蠻力製住了嘴裡罵得不乾不淨,手上握著小包裝袋想扔的蠢貨。
“你個挨千刀的,你給老子等著!姓周是吧!你等著啊!”那人人贓俱獲,紅著眼盯著周演。
“我肯定等著。你可彆死了。”周演輕描淡寫。
他想提醒下什麼套房,卻發現還有一支人馬同樣全副武裝地往電梯間去,他看著人數眾多的便衣和特警,覺得說不出的怪異。
燕京治安強大他是知道的。
但這是不是過於誇張了?
套房裡,嚴宗衡早早半個小時到了,他先把送蔣芹的禮物小心擺在了進門就能看見的台麵上,再脫了全身衣物拿上浴袍去洗澡。
他喜歡香香的蔣芹,也得把自己弄得香一點。
他想象不到,浴袍的口袋裡和床上的枕頭下,靜靜躺著數量上足夠送他吃牢飯的冰糖數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