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芩瀾冷笑一聲“原來這婁哲傑之所以敢如此肆無忌憚,都是因為廖夫子您有意縱容。”
廖夫子簡直想拿針線將婁哲傑的嘴縫起來“鄭夫人,您誤會了,絕無此事。我家夫人和婁哲傑的母親交情深厚,她心疼婁哲傑年幼失母,因此叮囑我平日裡多加關照,並非讓我對他縱容。”
說罷,他猛地推了婁哲傑一把“你再敢胡言亂語,身為男子,就要勇於承擔責任,你先犯錯,必須道歉!”
婁哲傑心中滿載著深深的委屈。
他堅信自己並無過失!
自從母親撒手人寰之後,他與姐姐便飽嘗了人間的冷暖,原本還對這位夫子抱有一絲希望,豈料他也同樣勢力熏心。
於是,他梗著脖頸,義正辭嚴地說“我並無錯處,鄭奉暉的母親原本就背棄了婦道,耐不住寂寞,丈夫屍骨未寒便急於另嫁,此乃不忠不義之舉,堪為女子之羞!”
鄭奉暉聞言,怒吼一聲,如猛虎下山般撲向婁哲傑,一陣暴雨般的拳頭落在他的身上。
廖夫子連忙想要上前拉開他們,卻被鄭家的小廝死死攔住。
“鄭夫人,不能讓他們再打下去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這該如何是好……”
顧芩瀾卻淡然地說“若真有個閃失,我們賠銀子就是。”
等到鄭奉暉停手,婁哲傑已然腫脹如同一隻被打的豬頭。
廖夫子隻覺得頭暈目眩,他從未見過如此得理不讓人、心狠手辣之輩!
而顧芩瀾卻仿佛事不關己,隻是低頭詢問鄭奉暉“氣消了嗎?”
鄭奉暉滿意地點頭,這股惡氣終於暢快地發泄了出來。
顧芩瀾又問“還想讓他道歉嗎?”
鄭奉暉不屑地說“誰稀罕他那虛情假意的道歉,反正他敢再侮辱,我就敢再動手。”
在他看來,能動手的事情,何必多費口舌。道歉這種言不由衷的客氣話,還是免了吧,毫無價值!
顧芩瀾微微點頭“既然你已滿意,那便無需多言。”
話音剛落,她又轉頭對廖夫子說“勞煩夫子將鄭奉暉多餘的學費退還給我們。”
廖夫子一臉驚愕“退錢?”
顧芩瀾神情自若“那是自然,我們既然不打算繼續在此學習,剩餘的銀兩,理應由夫子退還。難道夫子打算私吞這筆錢財不成?”
這所學堂的學生,無一不是出自富貴之家,每月學費十兩銀子,雖不算昂貴,但對於普通人家來說,卻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她要將這些銀兩收回,用來獎賞家仆,總比便宜了這個昏庸的夫子!
廖夫子臉色頓時變得紫紅“當然不是,你們稍等,我這就讓人取來。”
過了一會兒,顧芩瀾接過銀兩,帶著鄭奉暉離開了學堂。
至於廖夫子的道歉,根本無人放在心上。
這一鬨,廖夫子的學堂名聲掃地,未來他在學院的日子,恐怕不會太好過。
當馬車緩緩駛入端王府,顧芩瀾輕盈地躍下,腳步匆匆地向著自己的居所行去。
然而,鄭奉暉卻顯得有些扭捏不安,他猶豫不決地叫住了她“那個……今天的事情,真是要多謝你啊……”
他內心深處,實在未曾預料到,顧芩瀾竟然會如此縱容他的胡鬨。
這是第一次,他動手打人,卻未受到任何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