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儉德見吳關開門見山,毫不拖泥帶水,甚為驚訝,不過這樣也好,自己是來求和的,省了許多試探和客套。
段儉德因此也乾脆利落地說出了自己的條件“一,南詔可以向大唐稱臣;二,閣羅鳳繼續在南詔擔任詔王;三,南詔每年向大唐納貢。四,大唐立即撤軍。”
吳關聽完段儉德所說的條件,不由笑了笑“這豈不是又回到了原點?大唐多年來損兵折將,隻是換來個虛名!將來哪天南詔不想稱臣納貢了,隨意宣布一聲就又推翻了?”
段儉德不動聲色問道“吳將軍有什麼要求?”
吳關說道“南詔改為大唐自治州,可以自己施行政策;閣羅鳳需要遷到長安居住,詔王之位傳給後代;大唐要在南詔駐軍,人數可以少一點,作為象征。”
段儉德沉吟道“詔王遷往長安不行,無法保證生命安全,其他條款也需要詔王同意”
“嘭”地一聲,坐在旁邊的牛強一拳砸在桌子上“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明天大炮就轟平了太和城,看你還行不行?”
段儉德吃了一驚。
牛強長得像塊門板,上身有普通人的兩倍寬,給人一種壓迫感。此時發怒,就如一頭暴跳的蠻牛一般,將南詔使臣們嚇了一跳。
吳關擺擺手製止牛強,和顏悅色說道“我保證閣羅鳳的生命安全,請勿擔心。閣羅鳳必須遷往長安,這條不能改變!否則誰都可以反複背叛大唐,而又得不到懲罰,這是為了懲前毖後。”
段儉德沉默不語,心裡估計這些條件一條都不會被閣羅鳳接受,尤其是遷往長安這一條,更不會接受。
段儉德說道“閣下雖然是將軍,但是最後還是皇帝陛下做主,假如皇帝不同意饒過詔王性命,吳將軍又如何應對?”
吳關笑道“今天我就向皇帝請示,明天就有回複的信息,如果皇帝不同意這些條件,我會提前告知你們的,你們可以再做其他選擇。”
吳關此言一出,段儉德等人一齊搖頭,連兩個唐軍將領也有一些不信,以為吳關是使用的臨時計謀。
段儉德大聲說道“此去長安有萬裡之遙,來回需要半年時間,明日如何得到皇帝的旨諭?吳將軍莫要欺騙吾等!”
吳關知道無法說清楚,也不多作解釋,嗬嗬笑道“我們有萬裡傳音之術,明日必有回複。況且我親自做擔保,保證閣羅鳳的生命安全。”
段儉德拱拱手“那還是等你收到皇帝的回複再談好了,以上條件我也需向詔王彙報再做定奪,明日再談如何?”
吳關笑道“也好,明日午後還在此地磋商。”
段儉德站起身來,又是拱了拱手,就要向外麵走去。
吳關看著段儉德蒼白的臉色,以及肩膀部位隆起的樣子,知道他是因為受傷包紮過了。這時天氣炎熱,人們穿著單薄,無法隱藏痕跡。
於是說道“且慢!”
段儉德回過頭來望著吳關。
吳關微微一笑“段將軍肩膀受傷了,需要將傷口內部的臟東西挖出來,再將傷口消毒縫合,否則傷口會流膿,身體發熱,最終危及性命。我這兒有專業的醫生,可以為段將軍醫治!還請段將軍去醫療室治療,隻需要小半個時辰就行。”
段儉德稍一思索,拱手說道“謝過吳將軍的好意,不必了!”說著轉身出了帳篷,上了馬車,隨即離去。
一路上,段儉德看著四處倒伏的南詔兵卒屍體和零落的斷臂殘肢,還有爆炸造成的深坑,心中忍不住歎一口氣,心想如果詔王不同意此等條件,戰爭必然持續,不知道還有多少南詔大好男兒會喪生在戰爭之中?
段儉德心中無奈,肩膀上的傷口越發地疼起來,雖然是盛夏,身體卻一陣陣發冷,最後牙齒咯咯作響,冷得縮成一團。
……
長安,興慶宮,南熏殿。
絲竹和鳴,宮女翩翩起舞,一派歡樂祥和的景象。李隆基和楊玉環坐在軟床之上,觀賞舞蹈,飲酒作樂。
而今四海歸一,天下太平,李隆基日益沉迷於享樂之中。
高力士走上幾步,向李隆基耳語道“陛下,涇陽縣縣令綠芹溪求見,說是帶來了吳關的消息。”
李隆基一怔,隨即說道“讓他等一下,待這闕舞完了再見他。”
高力士聽令而去。
綠芹溪在偏殿等候。一般像他這樣級彆的官職,實際上很少能見到皇帝。一直等了一個多時辰,才有小太監宣他覲見皇帝。
此時南熏殿中歌舞已退,隻剩下李隆基和楊玉環在喝茶,高力士在旁伺候。
綠芹溪疾走兩步,躬身施禮,口中說道“涇陽縣綠芹溪見過陛下!”狀態甚是恭謹。
李隆基口中嗯了兩聲,說道“聽說你有吳關的消息?為何兵部和中書都沒有奏折,你是從何處得到的消息?”
綠芹溪拱手說道“吳關有緊急請示,需要陛下定奪,通過奏折傳送太慢,便先傳遞給臣,再由臣報告給陛下”
“噢,吳關用的可是飛鴿傳書?”李隆基問道,想必飛鴿從南詔飛回涇陽巢穴,屬於合理。
“回陛下,不是飛鴿傳書,而是萬裡傳音的技術,此乃吳關的發明,名叫‘電報’,無論多遠,瞬間就能到達”
“還有此等技術?”李隆基不信地搖頭,這顯然超出了他的認知。
“此事說來話長,容臣慢慢稟告。事情緊急,先說吳關的請示吧!”
“吳關有何請示?”李隆基頓時來了興趣。
“吳關率兵在龍尾關與南詔精兵決戰,殺敵三萬,大獲全勝”
“好!”李隆基一拍桌子,“吳關果然不負朕望!為我大唐爭回一口氣!你接著說!”
“現在南詔想要議和,吳關提出三個條款,一,南詔改為大唐自治州,可以自己施行治理;二,閣羅鳳需要遷到長安居住,詔王之位傳給後代;大唐在南詔駐軍一千,作為大唐象征。大唐保證不殺閣羅鳳”
“呯”,李隆基一掌擊在桌子上,“我大唐幫助南詔統一六詔之地,待他不薄!而閣羅鳳數次背叛我大唐,實在是個反複小人!又勾結吐蕃殺死我大唐十萬兵將,築作京觀,此等賊子,絕饒他不得!令吳關將他全族斬儘殺絕!”
綠芹溪不禁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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