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祿山大軍自範陽起兵以來,從未遭受過挫折,今天卻被阻擋在罌子穀中,進退不得,並且連敵人的麵孔都沒見到,有多少人更是不清楚。
安祿山暴跳如雷,對將領們破口大罵。
崔乾佑拿著一支黑羽箭仔細觀察,隻見箭杆光滑結實,箭頭閃著黑黝黝的光,連箭羽也是黑色的。
精致程度超過了自己以前見過的所有的箭矢。
這顯然是遇到了神射手,並且拿著一張犀利的神弓。
崔乾佑思索了一會兒,對著後麵喊道“五個百人隊從山坡上掩殺過去,隊形散開!”
這五百人都是步卒,見披著鎧甲的騎兵都被射殺馬下,早已嚇破了膽,戰戰兢兢的舉著長矛伏低身子在山坡上小心翼翼前進。
然而穀中狹窄,山坡陡峭,這五百人不一會兒就分開了先後。
荔非守瑜連射近百箭,手臂有些發麻,並且黑羽箭快要用儘了,於是放下複合弓,拿起一把長弓,對著從山坡上慢慢接近的敵人連射數十箭。
箭矢破空之聲咻咻不絕,就如數十人在同時射箭一般。
潛伏上來的步卒或胸口中箭,或麵門中箭,從山坡之上滾落,慘叫之聲不斷,又有數十人斃命。
剩下的步卒轉身就跑,逃跑時身形直立,成為更好的靶子。
荔非守瑜又射出數十箭。這些普通箭矢雖然比不了黑羽箭的威力,但是在荔非守瑜的手中也是極為淩厲。
三十多名步卒又死於箭下。
剩下的就如潮水一般向後退去,擋也擋不住。
安祿山見天色已晚,一時難以通過關口,命令大軍後退,安營紮寨。
這是叛軍第一次真正受阻,令安祿山異常憤怒。
不過安祿山畢竟久經戰場,經驗豐富,見敵人沒有尾隨追殺,知道敵人人數一定很少。否則必定會趁自己潰敗時進行追殺,擴大戰果。
思索一番,有了計策。
第二日一早,安祿山命何千裡率領五千兵卒從罌子穀南麵繞過去,堵住荔非守瑜的退路;令史思明率領五千兵卒阻擋洛陽方麵的援軍;令崔乾佑率領一萬兵卒從正麵進攻。
安祿山自己帶領其餘大軍跟在崔乾佑後麵,作為監督和後援。
第二日天剛透亮,荔非守瑜望著叛軍四處升起的炊煙,知道一場惡仗就要來臨了。
雖然明知道敵人數量龐大,難以戰勝,但是荔非守瑜毫無懼色。人生自古誰無死,戰死沙場才是一個英雄的最後歸宿。
荔非守瑜命令全體兵卒飽餐一頓,迎接大戰的來臨。
沒想到叛軍一直沒有動靜,一直到近午時分才擂起鼓來,如潮水一般湧來。
同時罌子穀的來路方向也有鼓聲傳來,煙塵衝天,顯然是叛軍抄了他們的後路。
荔非守瑜將不足一千的兵馬分為兩撥,在山坡上擺成一個八字形狀,自己就處於最前麵,就如同一個箭頭一般。
擺完陣勢後,荔非守瑜將箭矢擺在一塊大石頭之上,冷靜地看著四處逼上來的叛軍。
此時鼓聲更急,有的叛軍兵卒已經來到不足三十米的距離,連胡須眉毛幾乎都能看清了。
荔非守瑜搭弓急射,箭矢如雨點一般潑灑出去。最前麵的數十名叛軍兵卒翻滾了下去。
後麵的叛軍在將官的威逼下仍然洶湧向上爬來。
荔非守瑜一輪又一輪急射,一個人就擋住了千軍萬馬。
叛軍的攻勢一輪又一輪被擊退,偶有幾個叛軍爬上來後也被驍勇們殺死。
射箭是需要強大的臂力的,普通人開硬弓估計射不了十箭,但是荔非守瑜就如一架射箭的機器,仿佛不知疲倦,向叛軍潑灑一輪又一輪箭雨,既準且狠。
最後數百支箭都射光了,數百名叛軍死在他的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