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蛇血脈不錯，靈性也強，看來是被山脈深處強大的妖獸窺視血脈才跑出來的，看樣子傷的不輕。”
飛梭上下去的白袍男修，看著鑽入女子懷中的青蛇，神色訕訕一笑，沒有了出手搶奪的心思。
當然，心中也不由得暗罵一聲畜生該死。
“我本也是想要將這條青蛇捉住，送給夕慕的，沒想到這小蛇倒是有眼光。”
夕慕懷中的青蛇吐著蛇引，眸子瞄了一眼白袍修士，就直接靠在了兩座柔軟的大山之間。
“夕慕姐姐，這小蛇竟然知道咱們中你最有天賦，這靈性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一群女修湊了上來，嘰嘰咋咋的看著小青色，不斷有修士伸出手捏捏這裡捏捏哪裡。
此刻，夕慕也從驚愕中恢複過來，沒想到白撿一條小青蛇，她能感應到這小蛇血脈很強。
“都肅靜，繼續趕路。”
這時，飛梭上的長老開口，讓眾人平複了下來，有幾個女修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小青蛇，心中感慨怎麼她們沒有這樣好的運氣。
如此血脈濃厚的小青蛇，將來很有希望進階到六階，到時候將會是一大助力。
夕慕將小青蛇放在掌中，神色間頗為欣喜，沒想到這次自己的運氣如此之好，竟然能收獲一條血脈如此好的妖獸。
她忙不迭的拿出一枚靈丹，又擠出了一滴精血，朝著小青蛇示意了一下。
看著小青蛇將精血和靈丹都吞了，夕慕高興起來，這條蛇的靈性果然很強。
化神境修士締結的契約，對沈煉來說和撓癢癢沒有什麼區彆，他想怎麼騙就怎麼騙這個小化神。
現在是隱藏自身的時候，他自然不會節外生枝。
這片陌生的修煉界的修士，言語和仙靈界有些不同，不過對沈煉來說也不算啥，神念在觸及飛梭上修士的時候，很容易就偷學會了。
本來就是一條受傷的小青蛇，現在趴在香香的懷裡呼呼大睡很正常吧。
……
就這般，轉眼間一年時間過去。
飛梭再一次淩空，返回的路程上經過了沈煉掉落的山脈區域，夕慕望著連綿蒼翠的山巒開口，“小青小青，快看這就是你之前出現的地方。”
話音落下，看著趴在自己肩頭成一團的身影，夕慕有些無奈。
這條小蛇什麼都好，就是好像整天睡不醒一般，和彆人的靈獸也不一樣，不喜歡待在靈獸袋子裡，一進去就鬨騰，要麼就是在自己身間鑽來鑽去。
好在，夕慕已經習慣了。
她也已經讓長老看過了，說小青真的有進階煉虛境的潛質，日後若是他能進階煉虛，加上小青就是雙煉虛戰力。
連綿山巒飛速而逝，夕慕重新盤坐在飛梭上，和前往支脈比試不同，此刻回族地點翠山的路上，大家都興致不高。
來之前大家興致衝衝想要衝擊前百的分脈之位，可惜點翠山這次千年大比中，又成績穩定的落在了三百多名之後。
沈煉舒舒服服趴在夕慕肩頭，周身潺潺妖氣籠罩，一副正在努力修煉的樣子。
這一年多來，他總算是弄清楚了自身所在。
月疆，塗山大陸。
仙靈界諸多修士眼中的太陰禁地，保護的就是這座月疆之地，而這群修士來自仙靈界之外，屬於流浪修士。
祖上流傳下來的的名號，稱之為月族，曾經的祖地名為月靈界。
流浪到仙靈界後，開辟了這片生息之地，號稱月疆。
而在月疆之內，一共有十二塊大陸，每一塊大陸生活著一支月族。
比如眼下塗山大陸，整個大陸上生活的修士全都是塗山氏一脈。
塗山夕慕族群所生活的點翠山，隻是塗山氏一個小支脈，族內也就有兩個煉虛修士，實力還都稀疏平常。
整個塗山氏血脈可以看成分封製，最強大是塗山正宗，宗主位列月殿十二長老之一。
在最開始的時候，塗山正宗的嫡血繼承正宗傳承，庶血開辟小宗。
而分出去的小宗中誕生的嫡血為小宗的正宗，庶血再分出去成為小小宗，以此類推，就形成了如今塗山大陸大小支脈的場景。
每隔千年，庶血小宗建立的血脈分族，就要前往自己所在的分支正宗參加比鬥，勝出者接著再往上一層的血脈正宗進行比鬥，直到最後的塗山正宗比鬥。
很顯然，這次點翠山比鬥中落敗，隻能黯然回族。
所謂月殿，就是月族對羲和宮的內部稱呼，十二座大陸上的每一位月殿長老，最低都是大乘境修為。
這還隻是明麵上的修士，至於暗地裡隱藏了多少，沈煉也打聽不了。
對於仙靈界的諸多事情，至少對於這些低階月族修士是封鎖的，月族修士隻知道他們的祖地不是這裡，他們努力修行就是要重現祖上榮光。
祭祖的時候，還無比莊重的懷念了一下曾經的月界。
在沈煉看來，這純純是吃著仙靈界的飯，卻不燒仙靈界的灶膛。
有關仙靈界的事情，可真是一個字不提啊。
……
又過了數月。
點翠山，夕慕的洞府內。
熱氣騰騰，泉水湧動，一個美貌女子坐於寬大的木桶中沐浴，好似睡過去了一般。
洞府內的角落內，小青蛇盤臥著。
“仙靈界還真是一個字不提，隻有重現月靈界榮光邦邦作響。”
總算是逮到機會對此女搜魂了，連續一年多的蟄伏，沈煉確定了自己的安全。
和神魂分身碰到的修士有神魂靈禁不同，夕慕的神魂中並沒有封禁，這倒也正常，這裡畢竟是羲和宮的基本盤。
九階陣法守護下，換做彆人都進不來。
夕慕的記憶中，從踏上修仙路開始就沒有過仙靈界任何消息的教導，族老教導的啟蒙也是重現月界榮光，恢複先祖榮耀。
至於說在哪裡恢複榮光，教導中沒有說，可沈煉卻明白指定不是曾經的月靈界，都破碎的界域回去也用了。
搜一個小化神的魂對他來說簡簡單單，甚至都不會讓其感受到搜魂的痕跡，眼下他算是暫時困在所謂的月疆之內了。
這個月疆就是流浪而來的月靈界修士們，硬生生的以太陰星為基，擠開四周虛空開辟出來的生存之地。
一年多的時間裡，除了蟄伏自己的氣息外，沈煉也在感應著所謂月疆之地的環境。
這裡很和仙靈界有一股格格不入的感覺，屬於仙靈界的秩序被壓到了極低狀態。
若不是他凝練了混沌道果，換一個道果不完善的修士到來，指定會漏氣被察覺。
塗山夕慕昏睡，沈煉可沒有閒著，他趴在洞府角落中，守護洞府的陣法輕易的被他同化出一個小窟窿，神念隨著朝著下方大地深處蔓延而去。
月疆所在的界域可以看成一片相對獨立的界域，虛空中遊走的靈氣中，蘊藏的氣息和仙靈界有些不同，融入了一種月疆獨有的月華之力。
這種月華之力比太陰星散發的月華還有些不同，仙靈界的太陰指代的是陰極之力，可月疆中的月華竟然陰陽共存，氣息更加的溫和。
沈煉推測，這應該就是曾經月靈界獨有的靈氣了。
不過，這種月靈之氣並不是讓他道果出現吞噬想法的元凶，相比於遊離在虛空中的氣息，大地深處帶給他的感覺才更加熾盛。
“先簡單嘗試一下。”
沉吟之後，他的釋放出了一縷魂力，先把守護洞府的靈禁給融開一道縫隙，接著神念朝著大地深處蔓延而下。
十萬丈……
百萬丈……
千萬丈……
大地深處的泥土也開始變了模樣，化為了點點星沙一般的獨立靈禁，可這些靈禁又擠在一起，緩緩的流淌著。
這場景讓沈煉嚇得直接收回了神念。
將道果中的混沌之力釋放和神魂再一次相融，感覺沒有什麼紕漏後，方才再一次將神念朝著下方落去。
越是往下，下方深邃處對道果的吸引力就越大。
神念靠近那片靈禁星沙一般的地域後，他沒有著急繼續窺探，而是先一步讓混沌神魂同化四周的氣息，讓自己的神魂變得和星沙一般氣息後，又團成了一個單獨靈禁團子的樣子後，他才漸漸的觸及這片流淌的星沙之地。
一枚枚星沙彙聚河，朝著遠方流淌，沒有儘頭，也看不到源頭。
沈煉神念就這樣混在其中沒有亂動彈，靈禁實在是太多了，多到了他用神念都感應不過來。
每一個符文都如巴掌大小，其內密密麻麻，或是形若彎月，或是化為滿月。
感應了一會後，他就感覺自己的神魂有些昏沉，小心的從中退了出來。
“不像是混沌，也不像是陰陽二炁，神似卻還是有區彆的。”
收回自己神念後，沈煉心中不由得思索起來。
修士道果的擴張，需要吞噬相應的靈物，比如他的混沌道果，目前就稀罕混沌之物和陰陽之物。
眼前他所感應到的氣息，帶給他很強大無匹的威壓，仿佛有什麼東西潛藏在靈禁深處。
至於說陰陽二炁，他也在百萬年藥靈身上見到了，這裡的氣息也和陰陽二炁有明顯的區彆。
……
“仙器，還是月靈界本源？”
良久後，沈煉想到了一個可能。
月疆這片天地雖說雄偉無比，可作為在仙靈界開辟的界域，哪怕擁有太陰星為基，可也是無法阻擋仙靈界秩序的。
而現在，仙靈界秩序在這裡被壓製到了最低，這說明必須有仙靈界同等級的存在才能造成如此場景。
想透了這個之後，一切就解釋通了，為何這裡的靈氣明明一樣可以修煉，卻和仙靈界比起來有些不同。
修行資料殊途同歸，卻也百花齊放，不同的大千世界怎麼可能相同呢？
讓沈煉欣喜的是，他的混沌道果竟然對月靈界的資源也感興趣。
“小青，你又睡地上，快到懷裡來。”
洞府內響起了輕呢之聲，沈煉當即將腦海裡的想法拋之腦後，飛身落入了一片雪白之間。
今天暫且休息一日，做一個渾身按摩。
……
兩年後，點翠山某處山穀。
山崖上，夕慕正在打坐修行，穀地內沈煉棲身在亂石之間，靜靜的眯著眼睛。
兩年來，他不斷的試探著大地深處的靈禁，終於功夫不負有心蛇，在沉入靈禁星沙河深處的時候，看到了一團溫潤無比的月華靈光。
這團月華被靈禁星沙長河環繞，不斷釋放出潺潺靈機，穿透厚厚靈禁融入月疆所在的區域，一邊阻擋著月疆之外的威壓降臨，一邊融入虛空，化為修士修行的資糧。
不是仙器，卻比仙器更讓他驚喜。
“不行不行，這大個的月餅，我吃不下。”
強壓著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沈煉將自己的神念收了回來，在神念回來的時候，也順帶將一縷月華之源帶了回來，送入了自己的道果天地內。
這縷月華之源陰陽共生，不比仙靈界的陰陽二炁差分毫。
不說全部都吞掉，哪怕是十分之一，不不……百分之一，沈煉感覺自己的道果天地都能爆炸。
一界本源之力構建道果天地，不要說在仙靈界了，就算是放眼在界外諸大千世界估計也罕見。
重寶在眼前，沈煉出奇的冷靜。
這特麼根本吃不下。
難怪這麼月疆之地能夠在仙靈界內部獨立成界，還能抵禦仙靈界的秩序，維持自己獨有的修行傳統，一切都和之前預料的一樣。
這群來自界外的流浪客，流浪的時候底子沒有掉乾淨，竟然還帶來了一部分曾經界域的本源。
沈煉不好奇他們曾經的大千世界掛在哪一根樹枝上，他好奇的是為何仙靈界沒有將這份本源給吞掉。
他的混沌道果都能吸收這份本源，沒道理仙靈界不能吞掉。
是仙靈界不喜歡嗎？
這指定不能。
想到之前夕慕前往比鬥之前的祭祖行為，或許就能解釋通了，這群界外流浪客似乎並不想著融入仙靈界。
隻想借助仙靈界棲身，不想給仙靈界作貢獻。
至少仙靈界傳聞中，羲和宮隱藏很深，避世不出，就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月靈界的本源指定不是完整的，這點沈煉可以預料到，甚至於極有可能已經失去了類似仙靈界這種意誌投放能力。
不然的話，他屢次試探不可能這麼安靜，另外那團圓月一般的輪廓，雖說時時刻刻在釋放著本源之力，卻沒有類似仙靈界的那種生機活性。
可哪怕是殘缺的本源，也是大千世界的本源，不是雲霄那種小千世界，沈煉還是吃不下。
好在，也不是一點沒吃上，這不就像是釣魚佬一樣，魚沒有釣到臨走前順手薅了路邊兩把草。
可相比於潺潺本源，這一兩縷的月華之力實在是太少了。
“少點就少點，勝在安穩。”
良久，沈煉默默的趴在亂石間，就像是壓水井一般，小心的從大地深處的，不斷的將月華本源之氣提上來。
按照他現在的效率，一天可以提出兩道月華本源，一年就是七百多道，一千年就是七十多萬道。
可到了大乘境，道果已經衍化出了天地，變成了大胃王，吸納的靈物也更多了，七十多萬道月華本源的效果，估計還比不上之前百萬年的藥靈效果好。
再說了，花費一千年，他之前謀劃的進階大乘後期的計劃，就有可能耽誤了。
“是現在開始破靈禁找出路，還是繼續留下挖月華本源之氣？”
……
“不對不對，為了區區自己的蠅頭小利，怎麼能將仙靈界大義給忘卻？”
思索著是走是留的沈煉，突然在亂石之間悟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