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回小姐。”
答話的是小翠,她磕磕巴巴地說:“其他幾位小姐…去了…去了‘浮嵐閣’。”
說完,她就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出。
一旁的小翡更是悄然站遠了一些,免得遭池魚之殃。
啪——
果然如她所料,惱羞成怒的江玉岫隨手抄起桌上的胭脂盒就狠狠地砸了出去。
小翠反應不及,被濺起的胭脂粉沾了一身。
“怎麼了?這是。”
林玉嬌剛推門而入,就見此情景,當即嚇壞,“玉兒喲,這大喜的日子你發什麼脾氣啊?”
“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她又雙手合十,閉目仰天念叨了一句,這才示意僵住的小翠收拾殘局,然後來到女兒身旁,哄道:“大喜的日子,開心些。”
“沒法開心起來,那幾個見風使舵的死丫頭全都跑去給那個掃把星添妝了,根本把我忘得九霄雲外!”江玉岫忿忿道。
“他們幾個算什麼?”
林玉嬌扯著嘴角哂笑,“皆乃庶女,根本上不得台麵。”
“咱們不稀罕,咱們玉兒有親娘舅送親,比那個掃把星排場大了去了!”
“舅舅要來給我送親?”江玉岫忙問。
林玉嬌嗔了她一眼,“你是他的親外甥女,他又怎會不來?”
“太好了!”
江玉岫由怒轉喜,再次回想起了前世成親那日,她那位任禮部尚書的舅舅前來送親,還帶上了一眾權貴,令她顏麵大增。
同時,也襯得沒有外家撐腰的江嵐岫愈顯落寞。
“快!給我好生打扮。”
她重新坐直,喚來小翡小翠繼續為她梳妝打扮。
黃昏將至,已經吃過兩膳的江嵐岫已是昏昏欲睡。
“哈呼……”
她打了個嗬欠,心想,難怪古人要選在黃昏行禮,新娘都累得不行了,管他新郎是人是鬼,往洞房一送,連跑路的力氣都沒了。
再一掃屋裡這幾個妹妹,在她這裡吃喝拿,各個精神奕奕,都舍不得離開了。
“雙兒,再給我拿盤桂花糕來。”
看他們吃得起勁兒,江嵐岫感覺自己又餓了。
雲兒皺眉,“馬上就是吉時了。”
雙兒將一盒尚未打開過的點心塞給了她,“小姐你再忍忍,上了花轎慢慢吃。”
聽到這話,那幾個妹妹失驚打怪。
江嵐岫笑嘻嘻接過點心盒,塞進了寬大的嫁衣裡麵,又對他們幾個說道:“人生在世,吃是大事。”
“大姐說的沒錯!”
七妹點頭附和,拿起一塊糕點就塞進了嘴裡。
其餘人也打著哈哈桴鼓相應。
“吉時已到!”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一聲唱喝,眾人一個激靈,七手八腳地簇擁著江嵐岫出了門。
“我說這群野鴨去哪兒了,原來是去大姐你那裡了。”
剛走出“浮嵐閣”,江嵐岫他們就撞上了江玉岫一行。
聽到她的譏諷,幾個妹妹麵麵相覷,不敢吱聲。
江嵐岫微微挑眉,轉頭向她看去。
若是從前,她會對這個“死裡卷”二妹的冷嘲熱諷當屁放了,連眼神都懶得回一個,可今日不同。
今晚過後,他們就老死不相往來了,況且對方這次不單單是針對自己,她如果不懟回去,日後怕是再無機會。
於是她用卻扇遮好麵門,再把頭一偏,覷著江玉岫,語帶笑意地說:“雞鴨是一家,二妹你是雞還是鴨?”
“你……”
江玉岫驟然語塞。
她哪能料到,向來罵不還口的江嵐岫竟在這種場合對她反唇相譏,簡直讓她氣炸,“你才是雞……”
“林尚書到!”
又是一聲唱喝,讓正要發作的江玉岫立即變臉。
她唇角一揚,難掩得意,隨即瞪了江嵐岫一眼,便要去迎接自己的親娘舅。
可前腳剛邁出,便聽仆從接著喊道:“郎中令到!”
江玉岫腳下一頓。
郎中令?
“嵐岫,舅父來遲了。”
正當她思索著此人是誰時,就見她那位尚書舅舅正畢恭畢敬地退到一旁,把道讓給了一個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
而那人走近後,誰都沒看,直奔江嵐岫而來。
她想起來了!
江玉岫愕然瞠目。
那是掃把星的親娘舅,當朝郎中令,四近之臣!
可他不是早已對這個外甥女棄如敝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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