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琛頓了頓,近乎是咬牙切齒地想:“他這個舅舅,手還是伸得太長了。”
麵上卻不顯,依舊是一副恭順的小輩模樣。
“那謝謝舅舅了。”
“舅舅是什麼時候回國的?怎麼沒通知家裡一聲。”
陸逸之端坐在車內,聞言微微一笑,“昨天回來的,這不是想先幫你把事情辦好嗎?”
“晚上找個地方吃頓飯?好久沒見了啊,景琛。”
“當然。”
對話就此終止,陸逸之放下手機,聽著偶爾傳來的雷聲,順著車窗往遠處看去,眼底是辨不清的情緒。
江城要變天了。
車輛仍在行駛,車內隻剩下了自己和司機兩個人。
任憑自己怎麼問,司機就是不開口。接連四次被無視後,許念初放棄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許念初覺得這個詞很好地概括了自己的一生。
陸逸之怎麼知道自己被許崇明抓了,他常年在國外,這次怎麼能如此巧合地,正好碰上陸景琛拒絕許崇明的提議,在所有人絕望的時候猶如偉大的救世主從天而降。
許念初從來不相信巧合,她隻相信蓄謀已久。
可她沒有選擇的餘地了,這些人捏死她,就像捏死一隻螞蟻。
許念初看著車窗外越來越陌生的景色,心想:“好歹是活下來了,得想辦法和許崇明取得聯係,問問他到底把媽媽藏哪兒了。”
一想到母親,許念初的心又沉重了幾分。
就這麼行駛了約莫十分鐘,汽車駛向了一個她未曾來過的住宅區,環境堪稱優美。
車停在一棟兩層的小洋房裡,後座車門被打開。
“許小姐,請。”
一位中年男人站在車門前,微躬身示意她下來。
許念初跟著男人的指引上樓,走進一間臥室。
“許小姐可以先在這裡休息,待會會有吃食為您送上來。”
見男人轉身要走,許念初叫住他:“現在幾點了?”
自從她幾天前被綁在陸景琛那裡後,手機也一並丟在言可家裡,隻能憑借常識大致判斷現在是幾點。
“下午兩點。”
兩點了啊。
“這是哪裡?你們帶我來這裡乾嘛?”
許念初忍不住追問。
“抱歉,許小姐,無可奉告。”
男人欠了欠身,關上房門走了。
許念初看著重新緊閉的房門,失望地搖了搖頭。
像是想到什麼一樣,她走上前,擰了擰門把手。
不出意料,上鎖了。
好歹是安全了,許念初坐在柔軟的大床上,緊繃的弦一鬆,全身上下泛著的密密麻麻的疼痛像找到機會似的,無孔不入地刺激她的神經。
一陣一陣的痛。
這時,門被人從外麵打開了。
一個看著上了年紀的女人走進來,走到桌前放下了熱乎的吃食和乾淨的衣裳,乾脆利落地走了。
動作快到許念初還沒反應過來,人就走了。
“誒。”
許念初慢吞吞地走上前拿了衣服去浴室。
浴室裡的鏡子清楚地反映女人此時狼狽的樣子。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有的地方還黑黑,像被人打過一頓一樣。最觸目驚心的是,白色的衣服像被人紅墨水甩過一樣,總能找到好幾處血跡。
許念初幾乎是立刻就移開了視線,再看下去心底裡翻湧著的負麵情緒又要卷土重來了。
不能哭。
陸氏大廈。
陸景琛結束了和陸逸之的通話後,肉眼可見地陰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