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抑的氣氛在客廳裡悄悄蔓延,正一寸一寸地吞噬著始終低著頭站在門邊的許念初。
陸景琛並沒有掛念她尚未好全的身體,直接將她帶到了顧寧所居住的高檔小區。
媽媽的照片給尚未清醒的她敲了一記警鐘,許念初把反反複複地告誡自己。
要戒掉情緒。
要戒掉情緒。
在這樣反複的告誡中,她見到了顧寧。
“琛哥哥,你怎麼帶她來了?”
顧寧看到突然出現在家門的許念初,原本微笑的表情一僵,不太自然地看著陸景琛。
陸景琛放任許念初在門口杵著,大踏步來到了顧寧麵前,牽起她的手。
“寧寧,我不是答應過要讓許念初過來跟你道歉,現在她人來了。”
“你想怎麼出氣都行,隨你高興,隻要能讓你消氣。”
許念初聽到這話,早已千瘡百孔的心還是小幅度地顫動。
這是她第一次直麵兩人的相處方式,果然,和自己和陸景琛的相處幾乎是天壤之彆。
原來他是可以這麼溫柔的。
“琛哥哥,謝謝你。”
顧寧感動得一塌糊塗,像個小女人一樣直往陸景琛懷裡鑽,隻是被不留痕跡地製止了。
“許念初,過來。”
陸景琛喊自己名字的時候,聲線一下子就沉了,和上一秒形成了天壤之彆。
許念初壓下心頭的酸澀,一步一步,像上刑一樣挪到客廳。
“磨磨蹭蹭做什麼!你記住,以後你要伺候的不止我一個人,寧寧你也得給我恭恭敬敬地照顧著。”
陸景琛看著許念初像上墳一樣慢騰騰地走,聲調一下子就拔高了。
許念初在聽到暴躁的話語後,走得更快了,來到顧寧麵前,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說。
“對不起。”
許念初一直以為說出這句話對她來說難如登天,她的自尊,她的底線不允許她對自己沒做過的事,對傷害過自己的人低頭。
其實不然,所有的原則和自尊到頭來都會灰飛煙滅,不過是未到苦處。
顧寧冷眼看著許念初的一步步走進,那屈辱的表情一度令她想上去扇她幾個巴掌。
做出這副死人樣給誰看!
情緒在聽到許念初那句細若遊絲的“對不起”後到達了極點。
她垂眸,掩下了眼中的狠厲,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柔情似水的善解人意。
“琛哥哥,你知道我不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人,居然姐姐道歉了,我也不再追究了。”
“但這畢竟是我們女人的事,你讓我單獨跟她說幾句話行嗎?”
顧寧儘力擴大自己和善的笑容,讓自己看起來足夠友善。
陸景琛聽完靜了一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同意了。
“寧寧,我說過,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隻要你消氣就好。”
陸景琛安撫似地拍了拍顧寧的手背,擦肩而過的瞬間連個眼神都不屑於留給許念初。
獨自一人麵對顧寧,給了許念初巨大的心理壓力。
她能聽到大門被人重重地關上,陸景琛走了。
偌大的房子裡隻剩下她和顧寧。
獨自麵對顧寧時,許念初總有種贗品碰上正品的窘迫感,可一旦疊加上顧寧對自己所做的一切後,她對這個人幾乎是討厭的。
“繼續道歉啊,直到我滿意為止。”
顧寧漫不經心的語氣在許念初耳朵炸開,饒是多日前已經知曉了她的真麵目,許念初還是會感到不可置信。
這和在陸景琛麵前的是一個人嗎?
“愣著乾什麼!還用我教你怎麼道歉嗎?”
許念初攥緊了拳頭,看也不看她一眼,乾巴巴地說了句:“對不起。”
顧寧看著許念初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自己的樣子,幾乎要氣笑了。
站起身,慢慢走到她麵前,逼迫女人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