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樹老頭愣了兩秒,然後瞬間反應過來,他猛地看向柳學冬,目光中掩飾不住震驚,嘴唇微顫:“他……他……”
朧月泉治彎下腰,在千樹老頭耳邊說道:“父親,你是朧月家最睿智的人,可即便是你,也從未想過渡鴉君能做到這一步。”
“因為你們所有人,都從未真正相信過渡鴉君。”朧月泉治轉過身,向柳學冬伸出雙臂,“——除了我!我相信他,我永遠相信他!你們以為我把渡鴉君請來,是讓他拯救朧月家——但他從始至終其實隻拯救了我一個人!”
“你到底是誰……”朧月千樹雙目失焦地望著柳學冬。
柳學冬沒理會千樹老頭的疑問,他知道接下來的事已經和自己無關了,於是揮了揮手,徑直朝外走去。
但朧月泉治卻好像有些興奮過頭了,他伸手一指柳學冬,神情激動:“你問他是誰?我來告訴你,他是——”
“泉治君。”柳學冬回身打斷,冷眼看著朧月泉治。
朧月泉治打了個激靈,像是被一盆冷水當頭澆下,然後立刻回過神來:“渡鴉君,萬分抱歉,我失言了!”
柳學冬深深看了他一眼:“泉治君,現在我們已經兩清了……‘渡鴉君’這個稱呼,以後就不要再提了。哦不……沒有以後了。”
“嗨依!”朧月泉治這下徹底清醒了,他眼神複雜地看著柳學冬,“我明白了……渡鴉桑。”
柳學冬離開時,朧月暻沒有像往常一樣跟上來。
也沒有人送他,柳學冬獨自走回了半山腰的小庭院。
進入和室,柳學冬打算先把東西收拾出來,明天可以直接出發,但等他翻出手提包時,才發現朧月暻早就替他把東西全部整理好了。
夜色漸深。
距離柳學冬回到庭院已經過了很久,但朧月暻一直沒有回來。
柳學冬躺在床上,回想起今天晚宴時朧月暻看自己的眼神。
朧月泉治說的沒錯,整個朧月家,除了朧月泉治以外,沒有人清楚柳學冬以前到底做過什麼,也不了解他的能力,所以自然不會對他感到畏懼。
就連小茶,也僅僅隻是從她父親那裡知道柳學冬是一名“s級執行官”,但她卻不知道這個頭銜到底意味著什麼。所以,她對柳學冬表現出敬畏、服從,並不是因為她害怕柳學冬這個人,而僅僅隻是因為朧月家要求她這麼做罷了。
但過了今晚,一切都不一樣了。
朧月暻當時的眼神在柳學冬腦海裡揮之不去,他把手枕在腦後,自嘲一笑。
『現在才知道害怕,早乾嘛去了?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作妖。』
柳學冬猜,小茶今晚估計是不敢回來了。
可令他感到驚訝的是,外麵突然傳來了院門被打開的聲音。
緊接著腳步聲走進庭院,踩上回廊,最終停在了和室門外。
柳學冬睜開眼,回廊上的行燈將朧月暻的影子打在障子上,她在門外安靜地站了很久,最終卻什麼也沒做,轉身去了隔壁。
隔壁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不一會兒就重歸寂靜。
『膽子變大了嘛小茶。』
柳學冬翻了個身:“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隔壁一片死寂,即使隔著障子,柳學冬也能猜到朧月暻此時肯定是僵著一動都不敢動。
過了好一會兒,隔壁才傳來回答:“……其實早就回來了,隻是一直在外麵沒有進來。”
柳學冬覺得有些好笑,但嘴上卻說道:“我還以為你又要作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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