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發動引擎,向前駛去。
通過後視鏡,柳學冬看著朧月暻的身影越來越遠,她獨自站在雨幕中,怔怔地望著這邊。
柳學冬收回目光,低下頭不再去想。
可就在片刻後,田中宇兵看了眼後視鏡突然說道:“呃,暻小姐她……追上來了。”
柳學冬驀然抬起頭。
後視鏡中,朧月暻正迎著雨幕奔跑,即使身穿和服奔跑不便,她也在儘全力追趕著。
她的臉上已經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一邊跑一邊大聲呼喊著。
打開窗戶,柳學冬終於聽清了她在喊什麼。
“柳先生!”
“帶我走吧——!!!”
自從來到東瀛以來,這是朧月暻第一次這樣稱呼自己。
淚水模糊了視線,視野中汽車越來越遠,絕望感像潮水一樣湧上來,將自己整個人淹沒。
腳下一滑,朧月暻往前撲倒,重重摔在地上,濺起一片水花。
“求求你……嗚嗚嗚……”
朧月暻趴在水泊中哭泣,任由雨水將全身濕透。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聲音突然在頭上響起。
“我說啊,耍賴可就是你的不對了……”
朧月暻愕然地抬起頭,她臉上的妝已經全花了,此時看起來不免有些滑稽可笑。
她看到柳學冬正蹲在她的前方,一隻手撐著傘,替她擋住了雨幕,另一隻手伸到她麵前,語氣無奈:“先說好,夥食費還是要交的。”
朧月暻破涕為笑,她一把抓住柳學冬的手,攥得死死的,像是生怕他消失了。
柳學冬無奈道:“機票帶了嗎?”
“嗯!”朧月暻用力點頭,從懷裡掏出那張被保護得嚴嚴實實的機票。
……
雨停了。
田中宇兵回來時並沒有去山頂,而是再次來到了半山腰的小庭院。
他走進小院,抬頭就看見朧月泉治正站在屋簷下,望著麵前的立柱出神。
“暻小姐她……跟渡鴉桑走了。”田中宇兵小聲說道。
“……我知道了。”朧月泉治微微頷首,沒有回頭。他伸出手用指腹輕輕撫摸著立柱上的刻字,用極小的聲音說著隻有他自己能聽見的話。
“我還給她了……從此不虧欠你們了。”
田總宇兵環視了一圈四周:“那這座庭院以後……”
“就讓它閒置吧,以後也不需要有人住在這裡了。”朧月泉治開口,“定期安排人來打掃就好。”
“嗨依。”田中宇兵點頭應道,這時他的視野餘光突然瞥見池塘邊的木桶,桶裡有三尾錦鯉正悶悶不樂地遊著。
“這些鯉魚也安排人定期喂養嗎?”
朧月泉治回過頭,他盯著木桶裡的魚看了很久,最後揮了揮手。
“把它們放生吧。”
正午,中海。
柳學冬和朧月暻剛從機場出來,隨便找了家餐廳對付午飯。
柳學冬一隻手拿著筷子,另一隻手把電話放在耳邊,正在和虞紅豆打電話。
“那個,給你說一聲,我落地了。”
虞紅豆在食堂吃完飯,剛回到辦公室:“平安落地就好,我今晚儘量早點回來。”
“好。”柳學冬往夾了口菜,“還有個事兒得告訴你,小茶……呸,朧月暻也回來了。”
“哦?她過來玩嗎?待幾天?”虞紅豆頗有些驚喜。
『她過來當白嫖怪,一分錢不帶還要吃你的住你的……』
柳學冬抬頭瞥了對麵的朧月暻一眼:“她估計要在中海待很長一段時間。”
嘴裡正塞著炸雞腿的朧月暻奇怪地看過來,她不明白剛剛柳學冬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
“怎麼了?她家裡出事了?”虞紅豆緊張地問道。
“呃,不是。”柳學冬想了想,“她可能覺得混社會終究不是什麼出路,所以想來中海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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