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對視了一眼,柳學冬率先開口:“狐狸哥讓我來的。”
錢興寶朝他一揮手:“先上車。”
柳學冬輕輕點頭,繞到另一邊打開副駕駛的門坐了上去。
不等柳學冬坐穩,錢興寶俯身過來,從抽屜裡翻出一個邊緣磨損嚴重的錢夾子,然後丟在柳學冬懷裡:“拿著。”
柳學冬將錢夾打開,裡麵是一千多塊錢的現金,有零有整,其中還有幾個鋼鏰被塞在角落裡。
除此之外,其餘夾層裡還有一些略微卷邊的超市優惠券,和一張身份證。
身份證上是柳學冬的臉。
柳學冬揚了揚眉毛,不得不說胡滿辦這種事確實老練,一些旁枝末節也全都考慮到了。
就連身份證都是刻意做舊過的。
身份證上的名字是錢永常,61歲,德洲市暉邊鎮錢家莊村人。
把錢夾丟給柳學冬後,錢興寶就一直默默打量著柳學冬,等覺得柳學冬差不多看完了後,他開口道:“多餘的我就不打聽了,你隻用記住,我叫錢興寶,咱倆是老鄉。要是不走運遇上檢查的了,你可彆說漏了嘴。”
“明白了。”柳學冬微微頷首,順手將錢夾揣進了衣服內兜。
見柳學冬這幅配合模樣,錢興寶也稍稍鬆了口氣,他搖下車窗,衝著作坊裡工作的年輕人喊道:“走的時候彆忘了鎖門!”
年輕人取下焊工麵具,向錢興寶揮了揮臟兮兮的手:“放心吧叔!”
“嗬——啐!”錢興寶一口濃痰從車窗吐了出去,他抬頭看了眼天色,“差不多了,再晚點天黑了查得更嚴,咱們現在就走。”
點火,掛擋,踩油門。
小貨車朝著北麵出城的路駛去。
從作坊出發,其實距離出城的高速口沒有多遠,但對於這個時間來說,二人還是難免遇上了堵車。
每次堵車的時間都不長,但次數不少,幾乎每路過一個紅綠燈路口都要堵上那麼一會兒。
柳學冬默默望著窗外,保持著安靜,這一路過來就聽著錢興寶不停地罵罵咧咧,又或是使勁地對前車按喇叭。
直到終於靠近城邊不再堵車了,柳學冬才好奇問道:“你和狐狸哥是什麼關係?”
錢興寶早就把車窗搖了下來,此時一隻手夾著煙搭在窗邊,另一隻手扶著方向盤,聽到柳學冬發問,他斜著看過來一眼:“打聽這麼多乾什麼?”
“隻是有些好奇。”柳學冬並未生氣。
“我本來以為狐狸哥給我安排的會是他手底下那些做見不得光生意的老板,但沒想到居然是你這樣……”
柳學冬斟酌了一下,繼續說道:“嗯,接地氣的人。”
“嘁!”錢興寶嗤笑一聲,情不自禁帶上了家鄉的方言口音,“奶奶個熊的,你還好奇,我還好奇你這老王八蓋子能犯個什麼事,火燎眉毛似的想往外逃。”
錢興寶猛吸了一大口煙,隨著他吐出氣,車廂裡頓時煙霧繚繞,他笑著瞥了柳學冬一眼:“要麼說你嘛都不懂麼,要真讓那幫屁股底下一堆屎的帶你出城,那不純純的自個兒找查麼。”
“就是要我這種身份乾乾淨淨的來帶你,才能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
“你懂個籃子。”
錢興寶翻了個白眼,但轉臉卻眉頭一皺,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奶奶個熊,還真遇上了。”
柳學冬抬頭往前一看,原來他們已經抵達高速口了。
入口處的路邊停著幾輛閃著燈的警車,警員們指揮著出城車輛依次駛入他們臨時開辟出來的專用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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