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學冬翻了翻塑料袋,裡麵是一瓶水和幾包餅乾,他搖了搖頭:“不缺了。”
說罷,柳學冬掏出錢夾子,把那些現金都拿了出來,然後遞給錢興寶。
“收著吧,不到一百塊錢的事,我至於要你錢?留著自己用吧。”錢興寶推了回來。
柳學冬有些好奇了:“你做這些,也是狐狸哥安排的?”
錢興寶一愣,然後低頭點起一支煙,他揮了揮手:“矯情了,其實沒什麼理由,我就是看你這麼大把年紀了,還要背井離鄉,挺不容易的。”
柳學冬笑著搖了搖頭:“行吧,謝了。”
抽完一支煙後,錢興寶重新發動汽車,二人繼續向著目的地駛去。
半個多小時後,小貨車來到城郊,在路邊停下。
錢興寶指著不遠處對柳學冬說道:“瞧見那牌子沒,一會兒你朝著那牌子的方向往裡走,然後去海邊等,你最好找個草叢躲著,雖然這附近沒什麼人,但還是以防萬一。”
柳學冬順著他指著的方向看去,借著車燈的光,柳學冬看見那牌子上寫著——此處禁止遊泳。
目光越過牌子,它的後麵雜草叢生,更遠處便能看見海麵。
錢興寶關掉車燈,將小貨車熄火,他掏出煙遞給柳學冬一支,然後自己也點起一支開始吞雲吐霧:“我就不送你過去了,離約定的時間還要一會兒,你要願意呢,就在車上歇歇,要不願意,就自己過去吧。”
柳學冬接過煙,他看了眼時間:“還有十幾分鐘,那我就先走了,彆不小心錯過了。”
錢興寶隻是揮了揮手,沒有說話。
柳學冬把東西全部裝進防水包裡,都收拾好後,開門下車。
“嘭。”
關上車門,柳學冬突然在外麵拍了拍窗戶。
錢興寶轉頭看過來:“咋了?”
柳學冬朝他笑道:“回頭去給狐狸哥說一聲吧,你不適合乾這行,換個路子吧,就說我說的。”
二月的氣溫還未來得及回暖,夜晚更甚。
草叢中就連蟲鳴都沒有,耳邊唯一能聽到的隻有浪花拍打在灘塗上的水聲。
柳學冬坐在一塊石頭上,麵朝著大海。
隨著他呼吸吐氣,嘴裡哈出的白霧出現又很快消散。
柳學冬正用手輕輕按摩著臉部的肌肉,這次易容已經維持了很長一段時間,即使是他,也難免感覺有些吃不消了。
但還得再堅持一下,至少要堅持到抵達高麗。
柳學冬在心裡默默想道。
沒過多久,柳學冬瞥見海麵上有微弱的光一閃而過。
他抬起頭看向那邊。
光芒再次亮起,三短兩長,和錢興寶之前告訴他的信號吻合。
柳學冬立刻起身,脫掉鞋裝進包裡,然後將防水包掛在肩上,快步走進水裡。
海水漫過腳麵,刺骨冰涼。
隨後又漫過膝蓋,漫過了腰部,漫過了胸口,大半身子沒入水裡,柳學冬最後深吸一口氣,往前一蹬,如一條敏捷的大魚飛快潛向之前閃光的地方。
……
關波是這條船的船老大,他家往上數三代,都是在海上討生活的,所以他從小就跟著父輩出海捕魚。
隻不過在一次機緣巧合下,他發現了這條遠比打漁來錢更快,也更加輕鬆的路子,於是從此就乾起了這一行。
雖然風險大,但關波向來嗤之以鼻,出海捕魚都難免遇上風浪,想掙大錢,怎麼可能沒有風險?
“行了彆閃了。”坐在甲板上,關波低聲嗬斥,“隻要不瞎早該看到了,還剩五分鐘,不來我們直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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