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陪著,其實就是盯著柳學冬——畢竟就算是信得過,但該有的警惕依然不能少,這是關波做這一行以來總結出的寶貴經驗之一。
“兄弟怎麼稱呼?”
關波隨口問道。
柳學冬也隨口答道:“王利川。”
關波了然地點頭:“王兄弟這趟是出門辦事?”
柳學冬瞥過去一眼:“怎麼看出來的?”
關波一臉笑嗬嗬,全然看不出剛才那副對待偷渡客們的狠辣態度:“做這行,寧可不會遊泳,也不能不會看人。”
他指了指船艙:“你跟他們不一樣,你太平靜了。”
“我指的不是那種不搭理人的故作鎮定,感覺不一樣。你看他們,要麼是背著事,要麼是招惹了仇家,就算表現得再冷靜,但眼裡的浮躁和迫切想要離開的態度是藏不住的。”
“而你嘛……”關波笑了笑,搖頭道,“要不是還在這艘船上,我都要以為你是去出差的。”
“出差?”柳學冬也笑了。
“差不多吧。”
兩個小時後,漁船駕輕就熟地漂出了領海線。
在這個過程中,全子又拎著槍去船艙厲聲威脅了一番,等進入公海後,全子過去打開船艙門,衝裡麵的人說道:“暫時安全了,暈船的,抽煙的,想透氣的,兩個兩個的出來,隻能在船頭甲板活動,老子隻提醒這一次,敢亂跑的直接打死。”
說罷,他掃了一圈蜷縮在牆邊的人群,吸了吸鼻子,招手道:“暈船想吐的先來,彆他娘把船給我弄臟了。”
話音一落,角落裡頓時站起三個人,捂著嘴爭先恐後地往門這邊跑。
其中一人眼看要落後了,匆忙間伸手亂抓,一把揪住前麵那人的褲腰將他拽倒,自己則一頭衝了出去。
倒地那人起身後還想再鑽出門去,卻被全子用槍口頂住了腦門。
那人脖子僵硬地抬起頭,由於暈船的緣故,他的臉色泛白,哀求似的盯著全子。
全子衝他揚了揚下巴:“滾回去,給我憋著。”
那人使勁抻著脖子,已經到嗓子眼的穢物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然後一言不發地重新坐回了角落裡。
全子滿意地點了點頭,從船艙裡走出來後將門再次反鎖。
他回頭看向甲板,剛從船艙衝出來的兩名偷渡客正一左一右趴在船舷上大吐特吐,關波和柳學冬依舊坐在船頭,似乎正在閒聊著。
關波向船頭走去,在路過一名正喘氣的偷渡客身後時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腳:“他媽的,吐完了就趕緊滾回去,後麵人還多呢。”
一邊罵罵咧咧,全子一邊走到關波身後:“叔,你盯著點,我先回駕駛艙了。”
“嗯,去吧。”關波揮手應了,“把家夥收好,彆打瞌睡。”
“放心吧叔。”
柳學冬看了眼全子離開的背影,回頭問道:“你們就兩個人,平時忙得過來嗎?”
平淡的語氣就像在拉家常,仿佛關波是一間小餐館的老板,柳學冬隻是作為客人在和他閒聊。
關波從懷裡掏出剛剛從全子那裡“繳獲”的香煙,遞給柳學冬一根後,他答道:“還有兩個弟兄,這趟他們沒來。而且人多了也不是什麼好事,得信得過才行。”
“我們通常是分兩班跑,這樣就算被抓了,也不至於被一窩端,剩下的人在外麵還能照顧我們家裡人。”
柳學冬點了點頭,他接過煙後沒有點著,而是彆在了耳朵上。
關波眯眼笑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他覺得柳學冬是在防著他,但這也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