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波一巴掌抽在全子大腿上:“起開,讓座。”
全子趕緊起身,作勢就要扶柳學冬。
柳學冬擺了擺手,直接在之前全子的座位上坐下。
關波盛了碗魚湯遞過來,笑道:“臭小子不懂事,瞎說,彆放在心上。”
柳學冬接過魚湯,點頭道:“沒關係。”
低頭抿了口魚湯,純正無添加的鮮味在口腔中彌漫開,柳學冬道:“你這手藝去開個館子也能掙錢。”
關波不接茬,他眯著眼朝著遠處的海天交際處眺望,片刻後收回目光:“再等等,等天完全黑下來我們才敢繼續走。”
說罷,他又蹲下來去擺弄腳邊的食物罐頭,打開後遞給柳學冬:“趁現在先把肚子填飽,晚上才有力氣遊泳。”
柳學冬點頭道了聲謝,然後又問:“我們到哪兒了。”
關波頭也沒抬,隨手指了個方向:“已經過了濟洲島,再往北走點就能看到斧山了。現在不敢靠過去,等晚上的。”
這句話說完,二人再次沉默下來,但他們本來也就沒什麼話題可以聊。
這時,剛剛離開的全子再次罵罵咧咧地走了回來。
“怎麼了?”關波抬起頭問。
“啐!”全子一口唾沫吐到船外,“有個人蛇沒帶乾糧,餓慌了就去搶彆人的,結果打起來了。”
全子無所謂道:“沒事,我已經給他綁起來了,等晚上再給他鬆開,到時候還有沒有力氣遊就不關我們的事了。”
關波像是已經習慣了:“嘴堵上沒?”
“堵了。”全子點頭。
關波也點了點頭:“嗯,彆讓他鬨騰,等會再去看看,要是還不老實就直接喂魚。”
說這番話時,關波一直用餘光打量著柳學冬,見他從始至終沒什麼反應後,再次來了興趣。
“王兄弟,你這次跑高麗是去替狐狸哥辦事的吧?”
柳學冬低頭喝湯不答,好似沒聽見。
關波悻悻地閉嘴,不再發問。
……
夜色漸深,時間接近淩晨。
關波招呼了一聲全子,將漁船發動,向著北方前進。
在接近領海線後,全子關閉發動機,熄滅了所有光源,漁船化作浮在海麵的幽靈,緩緩漂進了高麗國境內。
關波就像是隻機警的老貓,隨時保持著警惕,過了很久,他辨認了一下方向後,用手勢對全子示意已經安全。
發動機再次啟動,破開海浪向目的地疾馳而去。
又過了快一個小時,漁船開始減速,直至最終停滯。
關波站起身,麵向柳學冬:“王兄弟,隻能送到這了。人多目標大,你先走,我待會再放他們。”
“謝了。”柳學冬沒有推辭,他點了點頭,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還給關波,然後將隨身的東西都塞進防水包,毫不拖遝地跳進水中。
半個小時後,柳學冬在一片無人灘塗上了岸。
拖著濕透的身軀,柳學冬沿著岸往上走,穿過茂密繁盛的植物叢後,終於看見了公路。
柳學冬來到路邊,從防水包裡拿出鞋穿上。
做完這一切,柳學冬直起腰,扭了扭脖子,活動著關節,骨骼發出陣陣清脆的響聲。
最後,隨著雙手覆蓋在臉上,當他重新把手拿下來時,已經恢複了他原本的麵貌。
柳學冬抬起頭遠眺,目光穿過樹梢,隱約能看見遠處城市裡繁華的燈火。
他的眼神變了。
柳醫生的溫文爾雅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
一隻被關久了的老虎,當打開籠子時,那壓抑許久,再也掩飾不住的想要狩獵的凶性。
“來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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