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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idfire夜店二層的專屬包房內,一個周身不著片縷的男人正四仰八叉地仰在沙發上呼呼大睡。
男人睡姿粗獷,但其實長相是偏陰柔的,他的身材健碩,肌肉輪廓明顯,但美中不足的是,在他的身軀上有著數量不少的刀疤。
男人大腿邊的沙發上趴著一個同樣不著片縷的大波浪女人,頭發散落下來遮住她姣好的麵容,睡得正香;沙發另一頭稍遠的地方,還躺著一個不著片縷的短發女人,同樣沉睡著。
頭頂的燈投射著柔和曖昧的粉光。
桌麵上,地板上,散落著酒瓶和煙蒂。
房間裡,酒味、汗味、香水味混雜在一起。
看來昨晚很激烈。
突然。
“嗡——”
桌上的電話開始震動,鈴聲響起,是一首正當紅的高麗語歌。
男人睡意正酣,完全沒被吵醒。
反而是趴在他腳邊的大波浪女人在睡夢中皺起了眉頭。
片刻後,大波浪幽幽轉醒,她迷迷糊糊地轉身,從桌上拿起電話,低頭看了一眼,屏幕上沒有顯示文字,它的備注隻有一個醒目的“!”。
大波浪不明就裡,也沒有多想,她輕輕推攘著男人:“嶼烈歐巴,醒醒,你電話響了。”
睡夢中,男人不耐煩地皺起眉頭,他翻了個身,揮手道:“掛了。”
“喔。”大波浪乖乖應了一聲,將電話掐斷。
電話另一頭,柳學冬低頭看著被主動掛斷的電話,他眨了眨眼,然後重新撥通。
剛把電話放回桌子上,正打算再睡個回籠覺的大波浪還沒來得及躺下,就聽見電話又響了起來。
這次,不等她開口,男人惱怒地睜開帶著血絲的眼睛,他氣衝衝地破口大罵:“是哪個西八東西這麼早給我打電話?!”
說罷,他一把推開大波浪,抓起桌上的電話。
拿起來一看,屏幕上那個孤零零的感歎號仿佛在提醒著他什麼。
男人的叫罵聲戛然而止,舉著電話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就好像大冬天被當頭澆下一盆冷水,一個激靈後,殘留的睡意瞬間消逝無蹤。
兩秒的死寂過去。
大波浪微微張嘴,正想提醒一下他電話還在響。
忽然。
一隻巴掌帶著破風聲而來,狠狠抽在她臉上。
“呀——”
大波浪尖叫一聲,被抽得趴在了地上。
尖叫聲也吵醒了沙發另一頭的短發女人,她驚慌失措地坐起來,望著這邊不知發生了什麼,卻也不敢出聲。
隻聽男人大聲怒罵:“臭女人!為什麼剛剛不叫醒我!”
隻是相較於之前,他此刻的叫罵更像是在掩飾某種害怕的情緒。
因為他遲遲不敢接通電話。
好在打完這一巴掌後,他的情緒總算是得到了宣泄,隻見他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後鄭重地按下接聽鍵。
“咕咚。”男人沒有說話,卻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
短暫的沉默過後,話筒裡傳來了那個他這輩子都忘不掉的聲音。
“好久不見,薑嶼烈。”
薑嶼烈,他不是高麗人。
很多年前還是少年的他,跟著幾個同村一起從北麵的新羅國逃來高麗。
沒有犯事,也沒有得罪人,之所以要逃,其實他的想法很簡單,因為在那些不被允許在新羅傳播的禁忌話裡,南邊的高麗,是自由的,是富裕的,是繁華的,是充滿了歡聲笑語的。
雖然未能親眼得到證實,但他願意用命去賭一把。
他既賭贏了,也賭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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