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黑塚就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鬣狗。
他從不主動靠近柳學冬,卻又總是在不經意地時候出現在柳學冬不遠處——就和鬣狗一樣,仿佛流著涎水,一副永遠吃不飽的樣子,就盯著他,一直盯著他。
“嘭——”
柳學冬的後背重重撞上蓄水塔外殼,在上麵留下一個凹印。
他揉了揉胸口,有些氣悶。
而黑塚偷襲得手後也並沒有追擊,仿佛多年前的一幕重演,他捂著骨折的食指,轉頭就跑進了樓道裡。
腳步聲迅速遠去。
風中帶來了隱約的警車鳴笛聲,警務部的人已經來到了樓下。
柳學冬深吸一口氣,將脫臼的手腕接好,然後跟著走進了樓道。
柳學冬的步子不快不慢,他這次不打算放走黑塚,而樓下已經被警務部的人包圍,那麼黑塚必然還在樓裡,說不定正藏在某個地方準備陰他。
所以柳學冬不急。
走到樓道拐角,望著通道入口,柳學冬駐足思索片刻,然後轉身繼續往樓下走去。
一直來到30層。
進入30層通道,簡單判斷了一下方向後,柳學冬的目光落到某個緊閉的門上。
那是柳學冬之前在對麵海勝大廈時,黑塚用槍瞄他的地方。
柳學冬快步走到門口,他單手搭住把手,眼簾半垂,仔細聽著屋內的動靜。
沒有聲音,就連呼吸聲都沒有。
太安靜了。
柳學冬按下門把手——
“嚓……”
一個細不可聞的插銷脫離聲傳入耳中。
柳學冬瞬間鬆手,然後向一旁撲倒——
“轟——!!!”
氣浪翻湧,屋門在爆炸中被直接掀飛,碎成無數塊衝進樓道。
“太可惜了,差一點就能得手了。”黑塚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他在門後設置了一個簡易的絆線雷,絆線的另一頭就綁在內側的把手上。
柳學冬在煙塵中起身,他貼著門邊的牆,從風衣下掏出一顆破片手雷,拔掉插銷。
禮尚往來。
就在這時,屋內響起“嘣”的一聲,緊接著是尖銳的破風聲和拉索滑動聲。
柳學冬目光一沉,捏著手雷快步走進屋內。
穿過過道來到客廳,大風從那扇被踢掉的窗戶裡呼呼灌進來,一根索槍繃緊連接著對麵的海勝大廈,而黑塚就掛在滑索上,已經滑到對麵去了。
柳學冬吐出一口濁氣,隨手將手雷從窗戶拋了出去。
手雷在半空中爆炸,又引起街道上人群一陣驚呼。
這時黑塚已經抵達了對麵,他一腳踹開玻璃,迅速鑽了進去,然後站在窗邊朝柳學冬揮手。
柳學冬輕笑一聲,他一把抄起地上的恩菲爾德來到窗邊,他把槍抵在腰上,就那樣站著,任憑狂風鼓蕩風衣,然後對準黑塚扣下扳機。
“砰——!”
巨大的槍聲在房間裡回蕩,槍口在後坐力的作用下微微上揚。
對麵,黑塚肩膀忽然一沉,他歪著身子捂住手臂,最後看了柳學冬一眼,最後快速消失在了柳學冬的視野裡。
『打偏了。』
柳學冬目光微微一沉。
當子彈射出槍膛那一瞬間柳學冬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子彈出膛時反饋回身體的槍感有問題。
本來這一槍是奔著黑塚的胸膛去的,但從黑塚的姿勢上看,子彈似乎從他的肩膀外側擦了過去。
目送著黑塚的身影消失在對麵樓內,柳學冬抬起槍查看。
在槍口內側,柳學冬發現了一道淺淺的劃痕,似乎是某種尖銳的金屬劃過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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