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滿攤了攤手,目光從那一排學員們身上依次掃過“各位有沒有異議?”
學員們大氣也不敢出,沒人敢抬頭跟他對視,也沒人吱聲。
胡滿咧著嘴無聲地笑笑,轉頭看向李高榮“李公子,你也看到了,這不是我非要你一隻手,是大家共同投票的結果,下半輩子要是有個什麼不方便的,可怪不到我頭上。”
李高榮整個人癱在地上,已經嚇得完全說不出話來,聽到胡滿這樣說,他下意識把呆滯的目光投向牆邊的學員們。
在被李高榮目光掃過時,學員們紛紛低頭避開視線。
胡滿眼眸一瞥“還等什麼,還不給李公子伺候上。”
話音一落,兩名小弟上前,一拖一拽,渾身癱軟的李高榮跟條死狗似的被按在了桌子上。
左邊的小弟反扭李高榮左手,用力抵在他背上,另一隻手鉗住他後脖頸;右邊的小弟拽出李高榮的右手緊緊按住,另一隻手往後腰探手一摸——唰的一聲拔出一柄狗腿刀插在李高榮麵前。
刀釘在桌麵上微微顫動,閃亮的刀刃晃得李高榮瞳孔猛地縮成了針尖大小,求生欲激發出了他僅剩的力氣,他突然開始劇烈掙紮,同時嘴裡大呼小叫“救命啊!救命——”
胡滿的小弟每一個都是五大三粗,雖然李高榮掙紮得起勁,但是小弟卻依然紋絲不動,這一幕顯得李高榮好似一條在案板上使勁撲騰的大魚。
胡滿轉頭把目光投向柳學冬,用眼神征求著他的意見。
朧月暻早就躲到了老柳的背後,隻露出一對眼睛出來亂瞟——對於即將到來的血腥場麵,她是又怕又覺得刺激。
柳學冬朝胡滿點點頭,他甚至沒有多看李高榮一眼,直接轉身向門外走去。
走到門口,柳學冬回頭一看,朧月暻居然還賴在原地不肯走,一副鐵了心要看熱鬨的模樣。
柳學冬無奈地又走了回去,揪著朧月暻的衣服把她拎出門。
包廂門在二人身後關上,隨著“篤”的一聲悶響傳來,淒厲的慘叫聲在樓層中回蕩。
……
天色已經全黑了。
江邊供行人歇腳的長椅上,朧月暻裹著柳學冬的西裝外套,獨自坐在這裡望著遠處的江麵出神。
沒過多久,身後傳來柳學冬的聲音,他遞過來一包剛去路邊報亭買來的紙巾“拿著。”
過了這麼久,其實頭發已經快乾了,風乾後的紅酒把頭發擰成一縷一縷的,黏糊糊的讓人不太舒服,但上身的衣服依然還是潤潤的。
朧月暻撕開紙巾包裝,撚出一張遞到柳學冬麵前。
柳學冬在她身邊坐下來,擰開手裡的礦泉水,接過那張紙巾用水潤濕,然後又還給了朧月暻。
朧月暻接過來,脫下西裝外套默默擦拭著臉和露在外麵的脖子。
柳學冬也沒有說話。
視野遠方,江麵上遊船點綴,金燦燦的燈光把水麵也照得粼粼綽綽,完全沒有夜晚該有的靜謐;身後大廈林立,車水馬龍,燈光把整座城市點亮,汽車的轟鳴聲,人群的歡笑聲,一股腦闖入耳朵,挑逗著每一個不願意回家的人。
不知過了多久,朧月暻緩緩停下動作,將已經皺巴巴的紙團攥在手心。
“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她小聲問道。
“嗯?”柳學冬偏頭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搖搖頭,“還好,不是什麼大事,他們能處理好。”
朧月暻小嘴微微一癟,鼻子也情不自禁抽了抽,聲音裡又帶上了哭腔“誰叫你之前不來接我……”
“那人非要送我,明明我早就說了我有人接……”
話音未落,一隻大手按在她頭上揉了揉,然後指尖順著臉頰滑到下頜,將朧月暻的小臉輕輕托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