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很快反應過來,倒是有些欣慰。
你可算是看透裴如珩了。
沒什麼看透不看透的,桌子太大,遠得慌,不想過去罷了。
陳寶香垂著眼,有些自嘲:再說,已經叫人打過一次臉,總不好將另一邊再伸過去給他,這酒也挺好喝。
東市買的新酒,是挺好喝的,就是辣了些,一連三盞下去,張知序都覺得有些難受。
你好像要喝醉了。
怎麼可能,姑奶奶我千杯不倒。
說是這麼說,但酒喝得急了神仙也上頭,張知序感覺她暈暈乎乎的,腳下仿佛踩著棉花,臉上也燙得慌。
“寶香姑娘,我還有公事在身,得先走一步。”謝蘭亭起身拱手。
“好說。”陳寶香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我送送大人。”
“姑娘客氣。”
宴上眾人還在玩酒籌,挽留了兩句也就隨他們去了。
陳寶香跟著謝蘭亭拐過回廊,走著走著突然醉醺醺地開口:“謝大人查案手段一向高明,今日這般……嗝,倒是有些不入流。”
“嗯?”謝蘭亭回眸淺笑,“姑娘說什麼?”
“你想查程槐立當年被征兵時的登冊名錄,直接去找那個姓楊的裡正就是。”她哼笑,“那人還活著,四年前從嶽縣遷去了向縣。”
謝蘭亭揚眉,又有些好笑:“先前問姑娘,姑娘還說不知道。”
“我是……嗝,不知道內情,又不是不認識人。”
“說來好奇,姑娘先是散播謠言,後又跟我說這些。”他盯著陳寶香,“姑娘跟程將軍也有仇怨?”
“怎麼會。雖同在嶽縣,但我在三鄉,他在桂鄉,連麵都沒見過,能有什麼仇怨。”
陳寶香暈乎乎地伸出手指給他掰,“謠言呢,是因為我想救張家小姐,她品位和我合得來,我喜歡她。”
“至於現在告訴你這些——謝大人,是因為我覺得女子可憐,對男人動心的女子更是可憐。”
陸清容雖然又壞又笨還不記得她,但畢竟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他為著查案就這麼戲耍人家的感情,實在不應該。
“做錯事之後再來後悔,是最不值錢的。”她迷離著眼嘟囔,“不如一開始就彆犯錯。”
張知序聽著,一時不知她是在告誡謝蘭亭,還是在影射裴如珩。
謝蘭亭卻依舊盯著她,似笑非笑地道:“這些理由似乎不足以讓你將自己也搭進去。”
張知序聽得有些怔愣。
謝蘭亭雖然在情事上不太穩重,但辦案卻是一把好手,他鮮少對無辜之人露出這般審視的神情。
可陳寶香有什麼好懷疑的,他無比清楚她的情緒和想法,若非他刻意指引,她也不至於攪到這場渾水裡。
“我麼?”
伸出指尖指著自己的鼻子,陳寶香還在傻笑,“我早被搭進去啦,當初他們冤枉我要刺殺程槐立,可是將我關去了大牢的,若不是認識張知序,我命都沒了。”
她將食指彎曲,輕蔑地往下比,“這點落井下石都算輕的。”
張知序跟著點頭,是,這人就是這麼小肚雞腸睚眥必報,與其說她有什麼目的,不如說她就是小人行徑。
謝蘭亭凝視陳寶香片刻,又輕笑:“姑娘今日幫了我不小的忙,改日必當登門道謝。”
“你改日謝張知序吧。”她大著舌頭道,“他也幫了我的忙。”
聽著像是在說將這宅子給她的事。
謝蘭亭想了想,的確,鳳卿那人比他謹慎多了,若這陳寶香真有問題,鳳卿如何肯與她結交。
“好。”他收回懷疑,笑著點頭。
謝蘭亭告辭走了,陳寶香站在門口看著他的背影,還是感慨:“下輩子我若能生成謝大人這樣的男兒就好了,女子實在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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