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上個月,陳寶香還不一定有自信,畢竟她練武的對手都是些不著調的小武吏。
但最近在總衙裡,她又遇見了徐不然,兩人再度交手,她已經能跟他過上二十招。
進步之快,讓她麵對張庭安這樣的人物也有了一試之心。
“隨便挑。”張庭安指了指,“峨眉刺、軟劍、匕首,我這裡都有。”
陳寶香一笑,順手就抽出了最後排的流星錘:“這個可以嗎?”
張庭安:“……”
開什麼玩笑,那兩個流星錘光自重就有四十斤,男子拿著都吃力,她一個姑娘家是怎麼輕鬆舉起來的?
光舉起來不夠,她還試著揮了兩下,沉重的錘頭被她揮得像輕飄飄的木頭。
張庭安終於覺得不太對勁。
這女娃子好像真有兩把刷子。
“來。”她拉開架勢。
張庭安凝神起拳,鐵一般的拳頭淩空而至,身形十分刁鑽,乍看攻左,實則一眨眼就打到了陳寶香的右後側。
力大透骨,陳寶香躲閃不及,硬生生挨了一下,半邊身子都跟著一震,接著肩上就是裂骨般的劇痛。
她輕吸一口涼氣,咬牙問:“我能還手嗎?”
“進攻也是防守的一種。”
“多謝。”
她雙錘兩分,話音一落就朝對麵砸去。
張家大哥看起來三十幾歲了,反應卻不輸十幾歲的年輕人,她一連幾下都砸空,對方的招式卻回回都落在她身上。
背心一記肘擊,她喉間都嘗到了腥味。
但好在她力氣夠足,能持續不斷地揮舞流星錘,招式又快又密,連著舞十幾下動作也不見疲憊遲緩。
張庭安久經沙場,絲毫不懼,也能連續躲避,但他畢竟年紀比她大,在二十次連閃之後終緩了一下身形。
嘭地一聲,陳寶香一錘砸到他的背心。
張庭安身上有盔甲,原想著挨這一下也無妨,等他最後一招出手,陳寶香必定先倒。
可沒想到的是,看著一般的流星錘,砸下來卻如同山壓,一股巨大的力道透過盔甲直入他的肺腑,仿佛有什麼東西在黑暗裡響出了龜裂的紋路。
無法抵抗的重量瞬間讓張庭安眼前一黑。
他手上都已經在出招了,身體卻如高山崩塌,轟然倒地。
陳寶香踉蹌兩步,也有些不支,但想起賭約,她硬是撐住身子笑道:“我扛住了。”
扛住了,可以不搬出明珠樓。
她在世上已經沒有什麼親人了,好不容易遇見大仙,才不想離開那個家呢。
庭院因著兩人的交手而變得淩亂,張庭安撐手半跪在地上,久久也沒回神。
陳寶香想伸手去拉他。
但月門外突然有人過來,不敢置信地出聲:“怎麼?”
陳寶香抬頭。
沐浴過的大仙換了一身月色流雲袍,寬大的袖口在夜風裡飛揚,像極了下凡來的仙人。
他快步朝她的方向走來,一向平和的眼眸裡難得露出了焦急。
“我沒事。”她咧嘴,下意識地朝他伸手,“方才我和你大哥——”
“大哥!”月色的影子從她身側掠過,看也沒看她一眼,隻急急地去扶地上的人。
陳寶香愣住。
空中的雙手尷尬地收回,她扭頭,就見張知序捏著張庭安的手肘,驚愕地接住他嘴角溢出來的血,又怔愣地抬眼看向自己。
她迎著他的目光,懵懵地解釋:“我們在比試。”
“什麼比試你要下這麼重的手?”他皺眉。
陳寶香被吼得微微一縮。
“二哥哥,這是大哥提出的比試,你這麼凶做什麼。”銀月扯了扯他的衣袖,“寶香姐姐也受傷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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