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我特意留了一桌。”她將他按在桌邊,“你身邊那嬤嬤我也拜托寧肅支開了,隨便吃,放心吃!”
她以為他是沒吃飽才生氣?
張知序深深地吐了口氣,惱怒地把手裡的食盒往她麵前一放。
陳寶香一臉莫名,打開盒子一看,謔,麵疙瘩。
——其實應該是一碗高湯煨煮的肉醬麵,用上等的雲絲麵做的底、上好的牛肉細切作的醬,即使已經凝成一團,也還能聞見香味。
陳寶香雙眼一亮,捧出碗看向對麵的人:“特意給我做的?”
“不是。”張知序態度惡劣,“特意來擺著好看的。”
她低笑,喝多了的臉頰紅彤彤的,放下麵碗就大咧咧地抱住了他:“大仙你人真好。”
醉醺醺的酒氣撲過來,張知序是該嫌棄的,但不知為何,手不受控製地就回扶在了她背上。
嘴裡還忍不住抱怨:“你倒是開心,我在樓上快憋死了,那麼多人往我身邊擠,我不知哪個是你重要的客人,都不敢讓寧肅去攔。”
“溪來和銀月也是,你做什麼把他倆湊一起,銀月喝醉了就叨叨咕咕的,儘說些丟臉的話,溪來好懸沒被她折騰死。”
“還有徐不然,他什麼身份啊就幫你擋酒去了?”
一連串的話說得又快又急,完全不像他平時那成熟穩重的樣子。
陳寶香聽完,目光迷離,還嘿嘿笑了兩聲。
張知序與她分開,剛想發作,卻見麵前這人拿起筷子開始和麵。
那麵硬邦邦的,她和得很吃力,卻還是費勁挑出兩根來塞到嘴裡。
他的氣突然就消了一大半。
“彆吃了,讓廚房再做碗新鮮的。”
“跟我想象中的味道很像。”她仿佛沒聽見,繼續和麵繼續吃,“大仙,你不知道我等這碗麵等了多少年。”
張知序沒好氣地抿唇:“我知道。”
即使不在一個身體裡,即使他和她之間有著天壤之彆,他也依舊能隔著漫長的歲月,看見當時那個趴在彆人家牆頭上眼饞的小可憐。
陳寶香也是有人在意的小姑娘。
彆人有的東西,她也應該有。
一碗肉醬麵被吃了個底朝天,陳寶香滿足地拍了拍肚皮。
在她身後,幾百份生辰賀禮堆得像一座小山。
張知序掃了一眼,突然問:“徐不然送你的是什麼?”
“嗯?”陳寶香想了想,“他的禮物沒給門口的人情錄事,好像說要等晚上單獨給我。”
晚上,還單獨?
張知序微微眯眼:“一聽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怎麼會。”陳寶香納悶,“徐大人家底豐厚,送我的東西又怎麼會差。”
“我說的是他這個人。”
陳寶香:“……”
她費解地撓頭:“大仙你是不是不太喜歡徐大人?”
張知序沒有回答,隻懨懨地把玩手裡的茶杯。
陳寶香卻是擔心上了,苦口婆心地勸:“徐大人是張知序幼時的玩伴,也跟謝大人他們關係好的,大仙你要想裝好張知序,就不能不喜歡他,會露餡的。”
誰規定幼時的玩伴就一定要關係好,他跟徐不然隻是因為謝蘭亭在中間才有的交集。
他哼了一聲,伸出食指戳她的腦門:“有空替我操心,不如算算你這席麵要花多少銀子。”
“對哦!”
提起這茬,陳寶香連忙翻出自己的算盤。
不算不知道,一算就哀嚎:“好貴呀,隻是些吃的東西,怎麼能這麼貴呀。”
她甚至沒上渾羊歿忽這種大菜,多是紮實的肉食為主,結果算珠都能撥得她呼吸不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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