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直搖頭:“你在山上還是太張揚了,居然都入了陛下的眼。”
陳寶香捏著聖旨沉思片刻,倒是笑:“我這人生來就注定過不了太平日子,真順利讓我去殿下那邊當大官我才覺得稀奇了呢。”
說著,又扯碧空的衣袖,“快,快找個竹架來,我們立馬去長公主府。”
碧空驚愕:“你這模樣還去長公主府?大夫都說了要休養一個月。”
“情況緊急,咱們必須馬上動身。”
除了長公主,沒人能保得住她,但若好端端地去,長公主也未必有多動容。
於是陳寶香就拖著自己血淋淋的身軀,淒楚地、哀切地橫著被抬去了長公主的麵前。
李秉聖摟著新選上來的男寵,剛吃了一口西瓜,就看見了下頭那個比西瓜還紅的人。
默默地把籽吐掉,她展開香扇輕輕掩鼻:“這是哪一出?”
“殿下,殿下救命啊——”陳寶香淒淒慘慘地抬手朝前,“卑職不是貪生怕死,卻是怕忠於殿下之人都遭到屠戮,長此以往,殿下還如何招賢納士。”
李秉聖不動聲色地聽完碧空的稟告,搖著香扇道:“休要胡說,聖人恩典,豈能稱為屠戮。”
“卑職心係殿下,若讓卑職去程將軍麾下,那豈不就是令卑職人心相離,與屠戮無二。”
李秉聖聽樂了:“你這張嘴,還真是會說。不過本宮無權讓陛下收回旨意,你來求本宮又有何用。”
陳寶香一臉崇拜地抬頭:“殿下隻需給卑職一個名分,就能留下卑職繼續為殿下效忠。”
名分?這玩意兒多是男人跟她要,還是頭一回有女人問她要的。
李秉聖不明所以。
·
上京裡突然就出了個新貴。
聖人親旨升其官職,長公主也將其認為義妹,以嘉其在天凝山上的救駕之功。
此人一時風頭無兩,還在養傷期間呢,就被連人帶拐杖一起抬進宮去赴宴了。
春獵雖然不順利,但宮宴還是照常舉行,珍饈佳肴滿桌,權貴重臣皆在。
程槐立冷著臉看向身邊的人:“沒成?”
身邊的人戰戰兢兢地低聲道:“她一直在城內,身邊又有不知哪來的暗衛,實在得不了手。”
“不是讓你們以我的名義把她請去彆苑?”
“請了,結果張大人正好在,說是人傷重不宜挪動,下官也沒法子。”
“廢物。”
程槐立沉怒,區區一個女子,他從未放進過眼裡的小人物,怎麼就動不了她了。
正說著,陛下就召見。
他被人推著過去見駕,就聽得李束和藹地說了一句:“今日大宴,你多關懷關懷後輩,也好讓長公主放心。”
自從長公主認了義妹,就對那女子頗為在意,時不時擔心自己暴怒傷人,在陛下麵前屢屢提起想讓那人正式擔任巡防營統領之職。
陛下和他當然都不樂意,巡防營統領隨便哪個草包來做,都對他們有好處,獨陳寶香不行。
隻要應付過今日,長公主那邊就沒有由頭再說話了。
程槐立一邊應下一邊想,他又不是真瘋,表麵功夫當然能做好,隻要先把人從保護圈裡騙出來,他有的是手段對付。
而眼下——
他揚起難得一見的慈祥笑容,準備在陳寶香進殿來的第一時間就上去關切問候。
另一邊的陳寶香一進宮門手就開始發抖。
張知序瞥她一眼:“害怕?”
“不是,是激動。”她眼眸晶亮地道,“我許久許久沒見程將軍了。”
偷藥的時候不是才見過?張知序想問,但一頓,跟著就意識到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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