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香大喜:“多謝殿下!”
“彆謝這麼早,本宮費那麼大勁撈他出來,自然不是隻為了讓他給你倒茶喝的。”
此話一出,兩人都是一頓。陳寶香眉頭微皺,甚至已經開始盤算自己能有什麼籌碼去交換。
結果李秉聖瞥了一眼旁邊矮幾上放著的案卷,說的卻是:“這東西他得接著寫,本宮也很好奇,他到底能把人得罪到什麼地步。”
張知序心口一跳,驟然抬頭。
接著寫……嗎?
陳寶香眉頭驟鬆,哇地就驚呼出聲:“殿下您也太識貨了吧。”
李秉聖扶額:“我這叫知人善用,什麼識貨。”
“都一樣都一樣。”她欣喜地拍手,“總之比皇城裡那位可強多了。”
這話說得大逆不道,旁邊的張知序背脊都緊了。
但李秉聖似乎已經習慣了,見怪不怪,還搖著扇子笑出了聲:“你這張嘴啊。”
旁邊的屬官恭敬地上來收卷軸。
李秉聖想了想,吩咐:“讓人把這個多謄抄幾份,往各大書院裡散一散,再讓人去給陛下送盞安神茶。”
李束當然不會同意這樣修律,但民間學士們一看就知道張知序是為民謀福沒有私心。
這樣的人在李束手下,隻會被打入大牢。
皇位上坐著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他們心裡也該有數。
李秉聖收斂了笑意,微微眯眼。
她在十歲那年就被父皇立為皇儲,隨軍征戰三年、掌管國庫七年,治國之策倒背如流,輔國三年更是功績累累,朝廷內外無不盛讚,在民間也頗有威望。
若李束是堂堂正正打敗了她而後繼位的,她李秉聖無話可說。
可這賊豎子卻是安插了人在她身邊長達十年,專挑父皇病重時對當時身懷六甲的她下藥,要讓她一屍兩命。
她掙紮了半個月才勉強從地府邊緣爬上來,李束卻又以她是女子、尚無子嗣且還要經曆生產這等丟命之事說她無法承擔繼任之責。
李秉聖死也咽不下這口氣。
她要李束滾下那皇位,不是禪位,也不是傳位,一定是作為亂臣賊子被清理,再被刻在史書上受萬世唾罵。
合攏香扇,李秉聖詢問屬官:“禁軍那邊情況如何?”
屬官汗顏道:“尚未成事。”
她嘖了一聲:“先前吳時不是已經坐上了禁軍副統領之位?”
“是有這麼回事,但禁軍有三十來位副統領,他一個人也實做不了什麼事。”
“史大成那邊呢?”
“史錄事奉命接管江南一帶的行宮,但似乎遇見不少阻礙,尚未成事。”
“尤士英那邊?”
“尤將軍雖武力過人,但身邊的謀士不太堪用。”屬官擦了擦額上的汗水,“與程槐立麾下的宋句清在雲州附近相遇,惜敗。”
李秉聖臉黑了大半。
“殿下恕罪。”副官重新跪下,“勝敗乃兵家常事,況且這幾位大人所行之事本就艱難。”
他們行的事艱難,陳寶香行的事就容易了?人家怎麼就能順利完成她的任務還不找任何借口。
剛這麼想,一旁的謀士花令音就回稟:“殿下,陳統領麾下的趙懷珠昨日與程槐立麾下的孟天行在西郊外相遇,對方不知為何主動動手,趙懷珠大勝,但由於下手過重,今日被禦史台參奏了。”
“哦?”李秉聖終於又笑了,“怎麼個‘太重’法兒?”
“孟天行帶了五百多人出去,回城的時候……”花令音微微一頓,拱手,“不知怎麼就隻剩一半了。”
在場眾屬臣皆驚,陳寶香卻是一臉理所應當。
懷珠師姐就該這麼厲害,折對麵一半都算輕的。
“既然是對方先動的手,那又怎麼能怪在她頭上呢。”李秉聖一臉慈祥地搖頭,“程槐立也是,一把年紀了還那麼小心眼,成日地跟寶香過不去。”
“這樣吧,本宮做東,在樂遊原給程將軍和陳統領辦一場和解宴,你去傳話,請程將軍務必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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