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到消息的長公主府也難得地出現了一陣慌亂。
“李束那賊子壓根不是想試探,他就是想讓宋句清回京控製局麵。”花令音急聲道,“上京城易守難攻,若真讓他占得了先機,殿下先前的準備就全白費了。”
李秉聖倒還端坐,隻是神色也頗為凝重:“南州那邊呢?”
“已經傳信過去了,但就算全軍快馬急撤,也得要後日才能抵達上京。”
“讓張知序帶西營的人到皇城附近與張庭安接應,再調三千騎兵到和悅坊附近待陣。”李秉聖思忖,“城門應該很快就會失守,讓陳寶香帶人先回來。”
“殿下。”話剛落音,張知序就進了門來。
李秉聖以為他是怕了要推脫,誰料這人卻是幾步上前就跪在她下首:“請殿下先調人支援城門。”
李秉聖一愣。
旁邊的屬官直皺眉:“荒唐,城門原就是守不住的,哪能還往裡填人。”
文臣不懂武事就算了,怎麼還隨意開口指點。宋句清身上有聖旨,守城門的人哪敢死扛,光陳寶香那五百人,若不回撤,怕是在他們點兵支援的工夫裡就得被剿個乾淨。
現在該做的是放開城門,利用後頭的街巷再打一輪拖延戰,直至其餘地方的兵力做好準備。
“城門一破,城中各處都會亂,屆時宮內禁軍再出,裡外夾擊,我等怎麼都是下風。”張知序固執地拱手,“隻有將人拒之城外才有勝算。”
李秉聖當然知道宋句清進不得城才是最好的,但眼下這情況,恐怕沒人願意去支援。
思忖片刻之後,她問張知序:“你可敢親自點兵去北門?”
“謝殿下恩典。”他二話不說,立刻應下,拿了屬官手裡的令牌就往外走。
屬官愕然看著他的背影,有些哭笑不得:“殿下,這也太胡來了。”
李秉聖摸了摸下巴:“他跟咱們一樣不知道前頭的戰況,你說他對陳寶香的這股子信心是哪兒來的呢。”
上京已經幾百年沒有真正起戰事了,城內城外的百姓都習慣了安穩的生活,乍一聽見喊打喊殺的聲音,尋常人都嚇得六神無主滿城亂竄。
屬官也在安排她的回避路線,哪怕是公主府裡的奴仆,也有嚇得趁機私逃的。
而張知序,他好像篤定陳寶香不會有事,甚至沒有想過如果城門真破了,自己帶人過去會是個什麼下場。
好莫名其妙的信任,她有許多年不曾見過了。
經驗教訓告訴李秉聖,這樣的信任自己是不能再對人有的。
但看彆人有,她還挺欣慰。
張知序帶令牌去西營調兵,卻因著不是武將而耽誤了好一會兒功夫,等人點齊往北門趕的時候,離收到消息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時辰。
他臉色很難看,將寧肅放在後頭帶隊,自己翻身上馬就衝在了最前頭。
夜黑無月,街上的燈也零落昏暗,張知序勉強回憶著各個街道的方向,抄著最近的路悶頭急趕。
遠處漆黑的城牆上突然亮起了烽火。
他一愣,抬眼眺望。
高高燃起的火堆像獵獵飛揚的戰旗,一個瞭望台上亮起之後,旁邊城牆接二連三都燃起了光。
後頭的西營眾人都看見了方向,紛紛疾行。
張知序眼眸一亮,找到路衝過去,抓著個守關卡的兵卒就問:“戰況如何?”
那兵卒麵無人色,死死抱著懷裡的長槍,結結巴巴地道:“有人造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