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比黃連還苦吧。”他搖頭,“本來花銷就大,還沒了一年的俸祿。”
提彆的陳寶香都還挺淡然的,早有準備,意料之中,她承受得起。
但說到俸祿,她頓時被壓垮了腰。
“怎麼辦呀。”她連連歎氣,“要吃不起飯了。”
現在可不止她一張嘴,下頭還養著那麼多人呢,原本賬上就有些入不敷出,再少了每年三百兩的俸祿,那不更是雪上加霜。
“不是還有幾間鋪麵?”他提醒。
“那幾家鋪麵每月的進賬已經抵不上如今的花銷了。錢呐,在上京乾什麼都得要錢。”她嘟囔,“我得另外想辦法。”
沒有俸祿,還能做生意,但就先前那幾間鋪麵來看,做老實生意壓根發不了財。
陳寶香覺得窮人的錢沒什麼好賺的,要賺就得賺那些富人的錢,這樣既來錢快,又心裡輕鬆。
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她突然咧嘴笑:“鳳卿你知道嗎,我新收的門生裡有許多堪用的人。”
比如那個在峨眉山修行的薛蘅玉,她除了武藝過人之外,還擅長雕木頭。
再比如自學明經明算的錢來富,她在投靠自己之前一直靠替人算賬謀生。
還有會製各式兵器的林滿月,她做的兵器雖然十分花裡胡哨一點也不實用,但若是給她圖樣讓她打簪子呢?
想了一圈,陳寶香最後將目光落在旁邊這人身上。
張知序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我最近很忙。”
“再忙吃盞茶的工夫還是有的吧?”
“你又在打什麼主意?”
“當然是發大財的主意。”她嘿嘿直笑,“給我一個月,我讓你看看上京最賺錢的鋪麵長什麼樣子。”
·
上京裡人人都想賺錢,可做生意這事一看本事二看運氣,缺一樣都不成,是以經商者眾,穩賺不賠者寥寥。
張知序覺得陳寶香將剩下的錢全投在這個鋪子裡實在有些冒險。
但他不想給她潑冷水,思來想去,還是悄摸給了含笑一筆錢。
“張哥哥,這個錢用來做什麼的?”含笑不解。
張知序斟酌了一下字句:“當後悔藥使,萬一你陳姐姐後悔了,你就拿出來給她。”
含笑小小地哇哦了一下。
先前寧肅說她笨,看不明白陳姐姐和張哥哥之間的關係,她還不服氣,說不就是飯搭子麼。
眼下捏著這麼厚的一疊銀票,含笑終於反應了過來。
誰家飯搭子能把人這麼放心上啊。
她忍不住笑:“若是陳姐姐問錢哪來的,我怎麼說?”
“就說是神仙變出來的。”他漫不經心地看向窗外。
今日雪停,院子已經被灑掃乾淨。
陳寶香聚著一堆人,正在庭院裡乾得熱火朝天。
旁邊的火爐裡不知道是在煉金還是煉鐵,幾個人在旁邊敲敲打打,另一些有看圖樣的,有印圖章的,人影來來往往,模糊不清。
他就看見她就站在那兒,手裡指指點點,嘴裡也嘀嘀咕咕,雙眸清亮,整個人都微微發光。
“最重要的是什麼?是貨品嗎?不,最重要的當然是身份!”陳寶香一本正經地對薛蘅玉道,“在外頭它可能是普通的穿的用的,但在咱們店裡,這得是身份的象征。”
“要讓人一眼看見咱家的東西,就知道擁有者非富即貴。”
薛蘅玉聽懂了,但畢竟沒乾過這麼黑的勾當,還是有些惴惴不安:“這真的不是騙錢麼?”
“哎,生意人的事,那能叫騙麼,這叫經商之道。”陳寶香拍拍她的肩,“放心地乾,賺了你們按例分成,虧了全算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