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
“然後她突然就說要走了。”陳寶香納悶地道,“走的時候還挺傷心,看起來像是要哭了。”
張載雪瞪大了眼。
他覺得荼錦可能是發現了自己在故意躲著她,所以生氣了。
他想去找她解釋解釋,但馬上就是科考放榜,上京各處湧來的人幾乎將他堵在了侯府裡。
“恭喜令郎高中狀元,了不得啊,虎父無犬子。”
“當年張大人都隻是探花而已,沒想到令郎居然能一舉奪魁,真是厲害。”
陳寶香原本是笑盈盈地在給人還禮,一聽這話差點又一腳踹過去:“什麼探花而已,當年我家老張那就是文冠全榜,長得好看又不是他的錯。”
張知序連忙將她攬住,撫著她的背道:“放下了,我已經放下了。”
“那也不能站你臉上來說這話。”陳寶香還是生氣,瞪眼看著那人。
張載雪在他們身後無語地想,娘這是不是在說他不夠好看的意思?
開什麼玩笑,他從小到大都被誇相貌堂堂來著。
不過最近忙碌,確實是疏於打扮,摸摸下巴,都有胡茬了。
孟荼錦該不會就是因為這個才一直沒再來找他吧?
抬眼往客人的人群裡看了看,連平日裡八竿子打不著的人都來慶賀了,卻獨沒見孟荼錦。
他應付完宴席,騎著自己的馬出門,說是想去看上京春花。
但馬蹄踏著踏著不知怎麼的就踏進上京書院了。
“載雪啊。”夫子一看他就樂,“你是老夫帶過最出息的學生,來來來,你們這些猴崽子都來看看新科狀元,沾沾他的喜氣。”
滿堂的人都朝他湧了過來,有熟悉的同窗,也有更小一些的新麵孔。
張載雪狀似無意地抬眼往後掃。
孟荼錦仍舊坐在最後一排,看見他也不動,隻笑了笑。
他含糊地應付著眾人的提問,一邊答一邊挪動,沒一會兒就挪去了孟荼錦的桌邊。
“回去挨罰了?”他不自在地問她。
孟荼錦笑了笑:“無妨,總也是我自己做了錯事。”
本就瘦弱沒血色,眼下看著更是跟紙片似的。
張載雪抿唇:“我母親說新得了幾瓶好藥,讓你跟我回去一趟。”
四周的人一片嘩然,個個都像是聽見了驚天八卦,眼睛瞪得老大。
張載雪頓時不自在起來,找補道:“是她擔心你,不是我,我一向怕麻煩。”
孟荼錦往後縮了縮,垂眼道:“不用給你們添麻煩,我沒事,這會兒下學了,我要先回去。”
“嗯。”張載雪道,“我跟你一路。”
“不必。”她飛快地拒絕。
六年了,兩人一直一起走,張載雪都已經養成習慣了,這還是頭一次在她嘴裡聽見拒絕。
“為何?”他皺眉。
孟荼錦遲疑地道:“你我年歲都不小了,再走一塊少不得被誤會。”
“原來你倆之間真是清白的啊?”同窗震驚,“我們都以為你們要訂婚了。”
“是啊,她不是都住侯府去了麼?”
“沒有的事。”孟荼錦抱緊了書冊,“是平清侯心善才照顧我而已。”
張載雪嘴巴張開又閉上,眉頭緊皺,拳頭也慢慢捏了起來。
夫子驅散學子們,要重新上課。
張載雪就靠著院牆在外頭等著。
他反複在想孟荼錦說的“不必”兩個字,是已經有能力自保不需要他了,還是覺得膩了,不想再跟他玩了?
下學鐘響,學子四散,他在門邊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看見那個小鵪鶉似的影子。
“狀元郎。”跟荼錦坐得近的女學子笑著對他道,“荼錦從西門回家了,你還在這裡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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