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銀錠在,一定會很喜歡這鳥,”霍長旭低聲說。
“銀錠銀錠,富貴昌定,銀錠銀錠,乾過金鋌!哦喲喲,誰最有錢,銀錠銀錠!”
霍長旭:“……它說什麼?我的天,它在說什麼!”
母子三人麵麵相覷。
顏如玉手指點點八哥的鳥頭:有意思。
此時院中響起腳步聲,有人粗著嗓子說:“少夫人可在?”
霍長旭穩住驚訝的心神,往外看看:“是那個管家。”
顏如玉把穀子交給霍長衡:“我去看看。”
走到台階上,顏如玉居高臨下:“來送銀票的嗎?”
管家一肚子沒好氣。
顏如玉當麵點他“一個管家做不了大人的主”,現在又直接問他銀票。
他皮笑肉不笑:“少夫人說笑了,小的就是個管家,管的都是雜事瑣事,哪能管四萬兩銀子那麼大的事。”
“也對,”顏如玉點頭,“那你走吧。”
管家:“??”我還什麼都沒說!
“少夫人……”
“你不是說了嗎?你管的都是雜事瑣事,我的事可不是雜事瑣事,是四萬兩銀子的大事。換個能管大事的來。”
管家:“……”
顏如玉轉身就要進屋,管家趕緊說:“少夫人,我家大人想請你過去一敘。”
“辦好一件事,再說下一件,”顏如玉頭也不回,“你辦不了,找能辦的來!”
管家簡直氣炸,頭上都要冒煙。
……
文青卓的書房中。
一人站在桌前,正提筆寫字,他臉色有點蒼白,細眉細眼,鼻梁挺翹,連唇色都是淺色的,像一枝沾染冬雪的青鬆。
他神情專注,寫得很認真,這手字寫得也極好,整個人站在那裡,宛若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但站在桌子一米開外的文青卓絲毫不敢大意,提氣凝神,時刻準備答話。
文青卓知道,眼前這位可不是什麼柔弱書生,而是能要人命的毒蛇。
不知不覺,談笑之間就能取人命,性命在他眼裡,就和一個物件兒,一支能隨時折斷的筆沒有差彆。
“文大人,瞧我這幾個字寫得怎麼樣?”
文青卓趕緊說:“墨先生的字又精進了,筆峰比上回更鋒利了些,力道也更大,更穩。”
墨先生淺笑,右邊嘴角還有一個小梨渦:“文大人有心。”
掛好筆,墨先生衝他招招手。
文青卓忐忑地走過去,墨先生輕握住他手腕,觸間冰涼,讓文青卓心裡一激淩。
墨先生拿出一把烏黑匕首,刀尖微翹,閃著寒光,文青卓心都要跳出來,一動不敢動。
刀尖用力劃過指腹,鮮血湧出,滴到硯台中,墨先生不慌不忙,手指在傷口上抹過,均勻地塗滿文青卓的血,然後按在方才寫的那幅字上。
“成了,是不是比印泥顏色要好看些?”
文青卓嘴唇微微哆嗦,臉上還得賠著笑:“是。”
墨先生抽出帕子,仔細把指腹上的血擦乾淨,手一甩,帕子扔到地上,他踩過,文青卓感覺似乎能聽到絲綢被碾過的聲音,汗毛都要豎起來。
墨先生臉上笑容不改,抿一口茶,淡淡道:“昨天晚上府裡挺熱鬨,文刺史愛風流,文公子愛舞樂,連佳婿也有樣學樣,文刺史,你說這算是家學淵源嗎?”
文青卓一張老臉臊得通紅,躬身行禮:“墨先生,下官知錯,這次的事情……”
墨先生把茶杯放在桌子上:“這次的事情,你擔當得起嗎?”
他甚至語調都沒改,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文青卓卻毛骨悚然,撲通一聲跪下。
“我本來有打算,文刺史就是管不住身下的東西,差點壞了我的大事,”墨先生手撫手指上的扳指,隱約露出腕間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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