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蹙眉看她:“從何說起?齊夫人,你是後宅婦人,在府裡呆得久了,自然不知道外麵的事,這些日子,哪家百姓不知道,買糧買不到?”
他輕輕哂笑:“許是齊府家大業大,府裡糧食多,夫人沒有察覺吧?”
顏如玉聽得清楚,輕聲冷笑,刺史是懂得拉仇恨的。
三言兩語,就把百姓心中不忿挑起來。
刺史又繼續說:“大師也說了,天降異象,就是在於給我們警示!有人冒犯天顏,讓天神共怒!”
“那大人的意思是,是我們齊家冒犯天顏,讓天神共怒了?”
刺史沒肯定也沒有否定:“是與不是,大家心中自有公道!之前出現雷神之事,就是預兆!”
顏如玉微挑眉,雷神?就是她炸了那家香鋪子那次?這刺史連這個都拿出來說,真是自尋死路。
齊夫人冷笑道:“什麼雷神,我從未聽說過,刺史大人,孩子是你家丟的,佛事是你家做的,怎麼現在反倒說起我們家來了?你起的頭兒,最後事情要著落在我家身上?”
齊夫人一擺手:“你這些事我不懂,我就是知道,齊家問心無愧,糧食短缺的事,也不曾聽說!”
“你不曾聽說,那就問問幾家鋪子的掌櫃!”
這裡聚集的人不少,各家鋪子的人也有,刺史一眼就瞧見了倆,讓他們出列回話。
兩人都如實道:“鋪子裡的米食確實少。”
刺史正要質問,錢家米鋪的掌櫃大聲道:“我家米鋪不缺呀!”
眾人尋聲望去,刺史也皺眉看過去。
錢家鋪子大,很多人都認得他。
齊夫人道:“請你出來說一說!”
錢家掌櫃擠出人群,衝周圍人拱拱手:“大人,齊夫人,各位,我是鋪家米鋪的掌櫃,我們家的米那是一點不缺,彆的不敢說,要是保證徐城個把月的糧食,那不成問題。”
刺史一怔:“你此話當真?”
“當真啊,當著大人的麵,豈敢胡言?”錢家掌櫃再次拱手,“昨日剛剛到了一批新米,我親自登記入帳,絕無虛假!”
刺史眸子微微縮了縮,心跳有點加速。
齊夫人輕笑:“我這個後宅婦人都知道的事,刺史大人卻是不知,真是有意思得緊。”
“大人,我家夫君曾說過,您說文官才是天下柱石,武將就是一些魯莽的匹夫,用時就當騾馬用一用,不用的時候就該打壓住。我本來還覺得,您貴為一城刺史,不會說出這種話,還曾與夫君吵了幾句,今日一見,我倒覺得,我應該向夫君道個歉。”
“刺史大人,您該不會是早就看著我夫君不滿,特意挑他不在家的時候,來欺負我這個婦人吧?”
“你……”刺史咬牙,“齊夫人這話從何說起?本官從未說過武將不好!”
“是與不是,行動證明,你帶人前來,又氣勢洶洶指責,城中無糧你去想辦法,去開官倉,這都算是你儘了力,可你沒有,跑到我家門前來,我就問,圍住我家,能替你解決什麼?把我家的糧都運出去?”
“刺史大人,你倒是會把好算盤。”
刺史:“……”
他沉下臉,目光急急在人群中掠。
顏如玉時刻關注著他,見他如此,就知道是在找墨先生,立時也跟著他的目光四處尋找。
但,人群並沒有墨先生的身影。
從西南方向,倒是來了一輛馬車。
街上都是行人,此時出現一輛馬車,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方丈大師忽然開口:“西南方,阿彌陀佛。”
眾人看向刺史,這難道……是刺史家的小公子回來了?
到近了,人們才發現,馬車上無人駕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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