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洲看著麵前氣質陡變的女子,手臂上的疼痛將他拉回現實,他知道手臂已經斷了,至此可以說是手段儘出,可也僅僅是摸到了一個指尖,一股深深地挫敗感向他襲來。
劍術不敵,拳腳不敵,就連不要臉的打法都沒討到便宜。
失敗,真的是太失敗了!
“你師父沒教你,四品已經是百毒不侵了。”霽月突然露出厭惡的神色,“沒想到能打敗李二的家夥,竟然這麼無恥!”
“兩軍作戰,自然是手段儘出。再說了,我隻是區區六品,能和姑娘交上這麼幾招,已經很不容易了。”李雲洲似是想開了,女人在上麵也不是不行。
霽月閉上眼睛,輕輕吐了口氣,那股冰寒的氣息,又開始在她周身圍繞,霧氣中水分凝結,草地上響起了沙沙的聲音。
李雲洲咧了咧嘴,這姑娘有點喜怒無常啊!怎麼說生氣就生氣呢!
霽月的劍輕輕刺出,像是春風拂過,又像是情人的手,輕柔無比。
這一劍,比之先前更加溫柔。
直麵細劍的李雲洲,反而覺得更加危險。
從他停手到現在,已經過了很長時間。可他的身體卻更加疲憊,沒有因為休息而得到好轉。
看來不能那麼勇了!
李雲洲儘力縮緊身體,重劍放在身前,不再進攻,全憑氣機感應來躲避細劍的攻擊,實在躲避不開,則用重劍抵擋。
兩人一個攻一個守,在這個清晨的草地上,一個不動如山,一個像圍繞山峰的清風。
遠遠看去,兩人組成了一幅生動畫麵,像是一朵,緩緩開放的冰山雪蓮。
李雲洲躲避著,抵擋著,心思卻回到了十裡鎮。
他對麵的人影慢慢的變成了老板娘,此時正舉著拳頭,對他進行愛心的敲打。
那時,他十有八九是躲不開的,鼻青臉腫也是必然的。
可這個姑娘畢竟不是老板娘,雖然她是天之驕子,還是差老板娘許多。
霽月的細劍越舞越快,仿佛是春風剪出了萬千綠絲。
而李雲洲依然如同一個懶惰的烏龜,儘量的減少體能的消耗。
劍尖幾乎擦著身體刺過,在草地上留下了星星點點的坑洞,以及漫天飛舞草屑。
漸漸的,霽月的眼裡顯現出詫異之色。她自幼習武,加之天賦異稟,又勤奮好學,自信已領悟劍道精髓。對於劍道領悟,就算是劍閣的天才,她都沒放在眼裡。
眼前這個人,無論從那個方麵看,都不如自己。可為什麼就是沒法刺中他,對方像是能預判自己的劍招,往往自己才抬手,對方就已經做了規避動作。
李雲洲也是叫苦不迭,好幾次他都來不及反應,身體卻莫名其妙的做了規避動作,這讓他確信,肌肉記憶是有的。
幾次生死交替,他的額頭早就布滿了汗珠,他現在有些後悔,不該采取守勢的,還如開始那樣,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如今隻能是慢性死亡了。
可對方的勢已經起來了,他也改變不了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已經保持不了不動如山的狀態,懶驢打滾成了他的主要規避動作,他儘力向著小鎮的方向逃竄,妄想通過外物來抵擋。
就在細劍再一次刺來時,他已沒體力躲避,識海中凝聚成一杆長槍,他準備拚最後一下了。
空氣中突然響起了嗤嗤的聲響,幾支黑色的標槍向兩人射來。
霽月的細劍已刺到李雲洲麵前,眼看就要把他刺個窟窿,隻能無奈側身,先躲過標槍再說。
幾支標槍插在草地上,尾杆猶自顫動。
緊接著,一隻,兩隻,三隻,如同箭雨連續不斷的射了過來。
兩人動作一致,幾個閃身後,便躲到了石牆之後。
李雲洲急促喘息著,“霽月姑娘,這是找你尋仇的吧?你這聖女在南詔混的也不怎麼樣啊!”
一隊人自遠方奔來,瞬間便來到了石牆的另一側。
黑衣劍士,背負標槍,整個頭部包裹在黑巾之中,隻露出了兩隻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