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燃燒的篝火旁邊，堆積如山的柴木被火焰吞噬，不斷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火星四濺，如同煙花般絢麗，照亮了周圍的黑暗。
幾人圍著篝火閒聊著。
“我們先替吳婆子給你們道個不是，她這人老了之後就是一會子清醒一會子不清醒的，那位大俠的胳膊沒事吧。”
武孫楊擺手，“沒事，多大點事啊。”
“她那小孫子是她的命根子，她不清醒的時候可記著不要讓她脫了手，不然就又會發瘋，唉，也是個可憐人。”
陸言向對方拱了拱手，“知曉了，還真是麻煩你們因她年邁而多照料她。”他從懷裡掏出一袋子碎銀子，“阿婆是我陸家的人，也得多虧有你們街坊鄰居的照料，一點點心意你們分著，你們修建房屋還是遷移到其他地都需要些盤纏。”
那人連忙擺了擺手，“這多不好意思啊，我們也就是隨手幫了幫。”可目光定在那袋子上移不開眼，旁邊的人用胳膊肘撞了撞她，小聲低語著，“他們一看就是不缺銀兩的，我們拿了這些對他們也不過是九牛一毛。”
聽完後的那名婦女遲疑了一下，陸言淡淡地笑了笑，把手上的袋子塞到她的手心，“收下吧，一點點心意，這世道誰又是容易的呢，跟你們一樣，我們這些能幫的上的自然就能幫就幫一下。”
“剛剛隨手也幫你們的房屋收拾了一下，大家擠一擠，若是沒有刮風下雨也是可以撐過幾日，可這不是長久之計。”
宋鶴輕搖扇麵，接著陸言後麵的話“嗯，若是那些人說的沒有假，不過幾日他們些許還會再來，南方那邊水土肥沃，氣候適宜，可以考慮考慮。”
婦人愁眉苦臉，“可我們這些外來的人，他們真的容得下我們嗎，我們這些人大多都是些老弱病殘，就算沒有在路途中半路死掉，也是到了那裡之後沒有可居之地，既然這樣我們還不如死在自己的鄉土。”
“去我那吧。”陸言放下摩挲著下巴的手，抬起頭，“出了邊境，再往偏西北處走一千裡，三百裡處有喂馬的驛站，在那裡可以租個馬車前往，老人小孩也能在路途上緩緩，輪流休息著應該三日左右就能到我那。”
他轉頭看向裴蕭，“裴蕭，你到時候帶著他們回去，然後幫他們問問哪些地方還需要人的。”
“你不是要做一個有用的人……嗎”陸言話還沒說完，裴蕭那頭就點頭答應了，陸言話卡在嘴邊，頭歪著看向他。
鮮豔的火光照在裴蕭的側臉上，他這幾日曬黑了不少，但眉眼間比起以前多了幾分堅韌，他抿著唇勾起了個弧度看著他。
他向後仰著，兩隻手撐著沙土地，右邊的眉頭輕輕挑了一下，似乎陸言剛剛看到那正經的人又變回了那紈絝的模樣。
“我說，我答應你，我帶他們回去。”
坐在陸言右手旁的宋鶴看著他，而裴蕭正好目光掃過，然後斂下了眼。
“我在家裡等你，記得早些回來。”
裴蕭望著陸言，而陸言反應還有點鈍，啊，同意了，還以為要磨會嘴皮子呢。
看著麵前這人蹙的越來越深的眉頭，陸言好笑了一下，一拳頭砸向他的肩頭，笑容爽然。
“答應你，早點回來。”
……
“下一次回去，我可不想看著某人當街縱馬了。”
“我都說了我那天是在自家馬場裡練馬，結果那天不知道怎麼馬發瘋就衝了出去。”
“你偌大的裴府連個馬夫都沒有是吧。”
“這不是，我練的時候有點狼狽，我怕他們笑我……就……全轟出去了。”
“摔倒不丟人，誰剛學的時候不會犯錯，失敗乃是成功之母，但是要注意安全，配個馬夫在身邊，有個專業的老師，請教著總比你一頭莽撞的快。”
裴蕭聽著他又開始叨叨了，托著下巴擱在盤著的雙腿上。
“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不明白的就不恥下問，一遍不懂就問兩遍，兩遍不懂就接著問，問到先生煩你為止。”
裴蕭抬了抬下巴，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點著自己的腮幫子，其實他沒有告訴他，老頭子給他請過老師，不過每個都被他氣走了就是。
一個個迂腐自大的家夥，憑著點學識就敢對著他指指點點。
他托著臉看著麵前嘮叨的少年，不過這人要是當他老師的話，被他氣急的模樣說不定很可愛。
“那你早點回來，當我的先生，我一定一遍遍的問你，直到你煩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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