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禹山繼續說道:“我和遇唯雖然是同胞兄弟,但是性格確實很不一樣。”
“家裡人評價我們倆,都說他隻是看著強,但是挨了打就知道嘴軟,但我是真的很強。”
“那個時候,我們兩個人一起犯錯被抓,一起跪地挨打。如果真是我們錯了,遇唯就會早早認錯,我強起來是絕對不會說的。所以我們兩個人的打,都是我一個人挨的。”
“可即使是被打到出血,我都絕不會說一句軟話。”
“我看起來溫和乖巧,可實際上小時候挨打挨得比他多太多了。”
對於高禹山來說,他表達不滿的方式,就是不說話。
高遇唯會表達,會反駁,會反抗。
而他,隻會沉默。
然後招來一頓毒打
他以前總是會想,憑什麼兩個人都做錯了事,卻隻逮著他一個人揍,他們就是更愛高遇唯。
可現在想來,他越是咬著牙不認錯,就越是會激起大人的怒氣。
沈憶璿定定地看著他:“沒有人是完美的。溫柔的你和很強的你,都是你。”
高禹山眼神有些恍惚,說道:“但我必須得承認,其實我所有的溫柔都是裝的,是為了讓大家覺得我是個溫柔的人。”
為了溫柔而溫柔,這才是他。
這些年,他習慣性偽裝,常常以溫柔的表麵示人。
就像洛寧暄說的,所有人都覺得他好說話,但所有人又都隻會猜測他的想法,沒法跟他交心。
他就像是個戴著麵具的人,麵具戴多了,就與他的臉融為一體,再也摘不下來了。
沈憶璿緩緩呼出一口氣:“何必讓自己那麼累?”
“我隻是覺得沒有一個關係能讓我做自己。”高禹山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畢竟,不論在哪裡,我都是被人選剩下的。”
所有的選擇,他都排在高遇唯後麵,導致他覺得這就是既定的現實,他必須要放棄自己的喜好,後做選擇。
他不敢表達不滿,因為他的溫柔和大度,能換來“聽話、懂事”的誇獎。
和聽話、懂事相悖的,不就是發聲反抗和自私選擇自己喜歡的嗎?
他已經是被選剩下的人了,不能更加失去他們的認可了。
“可是禹山。”沈憶璿微微擰眉,輕聲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和位置,你不需要為了迎合彆人而改變自己。一旦改變了,沒人看得見真正的你是怎麼樣子,又怎麼能喜歡上那個真實的你呢?”
聞言,高禹山卻忽然怔住了。
忽然,他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斂眸笑了。
沈憶璿敏感地察覺到了一些什麼,她微微挑眉,饒有深意地問:“想到誰了?”
高禹山抿了抿唇,直白道:“夏奕竹。”
高禹山眉眼柔和了些:“很奇怪,在她麵前,我就是全世界最壞的人。”
想起自己一次次對夏奕竹“惡語相向”,不憚以最難聽的話讓她離開。
想起夏奕竹每次受傷卻又倔強的眼神。
“我對她做了太多可怕的事,我甚至不敢承認那個人是自己。”
他對所有人都是溫柔又耐心,他就以為自己真是那樣好性格的人。
可對夏奕竹的時候,他就是個十惡不赦的壞蛋。
正在高禹山陷入回憶的時候,沈憶璿卻淡淡吐出了三個字。
“你愛她。”
高禹山微微一怔,隨後臉上露出一抹坦然的笑容,直接承認道:“是。”
“那就彆再推開她了。”沈憶璿眸光認真:“沒有人會永遠待在原地等待的。”
“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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