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初四,冬至。一年中日照最短的一天。
蓉都城在重重的濃霧籠罩下,早上八點了天依然黑著。
街上,天選苦命人卻點著燈籠或馬燈。早早地在忙碌著了。
一陣報童的聲音由遠而近:
“《通俗日報》重大新聞,請看熊大帥計殺趙屠夫,夏平為趙屠夫收屍……”
趙豐是前晚冬月初二被殺,但昨天報紙來不及趕稿印刷,今天初四才是出消息的一天。
大儒吳鬆老了,瞌睡本來就少,心裡又牽掛著事更是睡不著,早早就起床,等著報紙的到來。
等報紙的時間渡日如年,時間仿佛停止了轉動,平時修身養氣功夫很好的吳大師也不禁有些焦燥。
"我出去走走。"在屋裡呆不住,他對夫人說。
夫人知道他心裡有事,近來蓉都發生的事讓他長籲短歎,外麵雖然天寒地凍,夫人也沒有勸他。
"老爺不忙,我陪你出去,外麵冷,先把羊絨衫穿上。"
這羊絨衫是夫人和吳鬆最喜歡的衣服,即保暖還輕薄時尚。
很多富太太都問夫人是哪裡買的?她驕傲地答道:″這東西買不到的,是一個學生孝敬我們的。"
那些富太太總是撇撇嘴,夫人知道那些人在想什麼,無非是瞧不起她的出身。
她原來是夫人的丫鬟,大夫人、二夫人離世後,老爺讓她續了弦。
為老爺穿戴好,夫人攙著吳鬆,沒有讓仆人跟上,兩人走出院子,來到大門。
守大門的福伯早看見他倆出來,一麵埋怨他們那麼冷的天還出來,一麵為他們開了門。
兩人在街道上散著步,做早生意的人們笑著給他們打招呼。
夫人沒話就找話:"老爺今年的身體比去年都還好了很多,氣也沒以前喘了,吃飯的胃口也比以前好。
多虧你那學生給你拿的蟲草,貝母、人參、阿膠。還有好多珍稀藥材。讓我都沾了不少光,隻是我不認識他,不然得好好感謝人家一下。"
吳鬆緩緩說到。"那人你認識?你還揍過他。"
″我認識?我揍過他?他誰啊?"夫人吃驚了。
"以前你問過我,我不能說。因為他在為仁義社做事。那時大清叫他是匪,現在西川獨立了,趙豐也死了,大清是再也回不來了。所以我可以告訴你了。他就是失蹤很久的小文。"
“啊?"夫人吃驚的捂著嘴。過了半天,才回過神來。
“你說小文還活著?”
“嗯,我也是上次去嘉州才認出他的,隻不過他病雖治好了,但可能是藥的原因,腦袋有了受損。”
“他傻了嗎?”
“但非但不傻,反而聰明得緊,隻是對以往的事有些記不到。”
兩人走走聊天,時間過得不那麼慢了。
來到一家麵館,兩人決定吃碗麵再走。
麵下得很軟,正在吃時就看到報童從門前跑過。
夫人眼尖,急忙跑出店門,對報童喊道:"亮子,我家報紙呢?"
跑過店門的亮子聽到喊,折轉回來從懷裡掏出一份《通俗日報》說道:"老爺夫人都在啊,那我把報紙給您。"
"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夫人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