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亭舟坐在福瑞客棧的上房裡,拿著一把小刀,耐心而細致地,一點一點,剔著紅油大肘子。然後,將剔好的肉放進甘采兒的碗碟裡。
“我吃不下了。”
甘采兒按住蘭亭舟的手,討饒地看著他。
“一粥一飯,皆來之不易。不可輕易浪費。夫人還是繼續吧。”
蘭亭舟不為所動,仍是慢條斯理,優雅地,一小塊一小塊切著大肘子,而後拿著刀叉起肉,遞到甘采兒嘴邊。
“夫君,我錯了,我真錯了~~~”
甘采兒欲哭無淚,她以後再也不造謠蘭亭舟愛吃大肘子了!
她虛虛握住蘭亭舟的手腕,輕輕地左右搖晃著,可憐巴巴地認錯。似在討好,又似撒嬌。
離開蘭亭舟的時間太久,以至於甘采兒都快忘了,若她真惹惱了他,他懲誡起來從不手軟。
“錯哪兒?”蘭亭舟淡淡瞥她。
“不該當眾隨口編瞎話,更不該敗壞夫君名聲。”
甘采兒認錯的態度十分誠懇,同樣也十分駕輕就熟。
蘭亭舟微微歎口氣,有些無奈。
他與甘采兒相識近十年,自是知道她認起錯來又快、又溜、又乾脆,向來認錯比犯錯更快。
她天生一張蜜糖嘴,慣會騙他,哄他。
罷了,以後自己多費心看著她些,不讓她犯下大錯便是。
“真不再吃了?”蘭亭舟緩了語氣。
‘客必居’的紅油大肘子遠近聞名,雖油膩,卻也是難得的美味。
甘采兒猛地點頭,再好吃的美味,也架不住連塞兩大碗呀。
為表示自己真再也吃不下,她還拍了拍自己渾圓鼓脹的肚子。白皙的肚腩被她拍得“砰砰”作響。
蘭亭舟眼神一暗。
下一刻,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掌覆蓋上甘采兒的腹部,微涼的指腹貼上她溫熱的肌膚,緩緩揉捏著。
夏日的紗裙很薄,修長的手指很輕易就鑽進小衫。
甘采兒一激靈,渾身一僵,雙眼微瞠,傻了般地瞪著蘭亭舟。
“囡囡,今日十五。”蘭亭舟垂眸看她,目光幽深。
說罷,他指尖微微向上一挑,破開了她的衣襟,露出一大片滑膩白皙的肌膚,在燭火搖曳下,皎皎如白玉,散發出柔和而誘人的光暈。
“轟”地一聲,甘采兒的腦子像炸開了花,她頓時慌亂起來!
前世加今生,兩世時光加在一起,蘭亭舟有且僅有在一種情況下會叫她“囡囡”。
不待甘采兒推矩,蘭亭舟長臂一展,打橫抱起她,走入裡間,將她放置在床榻之上,抬手一揮,床幔緩緩垂下。
......
在床笫之間,蘭亭舟與平日的清冷矜持大不相同。他溫柔且勇猛,細膩又強悍,像這世上最好的情郎。
前世,甘采兒就沉溺於其中不能自拔,從而生出錯覺,仿若自己就是他最深愛的女子。
可到很後來,她才明白,這不過是他儘為人夫的義務而已,無關情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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