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亭舟緩步走到甘采兒麵前站定。
“為何做未出閣女子的打扮?”
甘采兒心裡“咯噔”一下,暗道“果然被罵了”。
她今日梳妝的是時下少女最流行的“流蘇髻”,而非已婚婦人常梳的“朝天髻”。
要知道蘭亭舟一向重禮法,講規矩。自己為人婦,卻還做少女裝扮,在他眼裡,那簡直是大大的離經叛道,不守婦道!
麵對蘭亭舟的詰問,她可不敢說今日這般,隻是為了展示自己的新衣。不然蘭亭舟鐵定不讓她出門。
“我這還不是為了小筱。”甘采兒鎮定自若道。
蘭亭舟平靜看她。
“你可知,我為何一定要去這次秋遊?”甘采兒眨眨眼,神神秘秘湊近蘭亭舟。
一股暗香,隨著甘采兒的靠近擾亂了蘭亭舟的鼻息。
那是甘采兒常用的桂花香。一絲一縷直往蘭亭舟的鼻腔裡鑽,若有若無,撩人異常。蘭亭舟的眼神幽幽暗了幾分,指尖極輕地動了動。
“不知。”蘭亭舟斂目,淡聲道。
“小筱快及笄了,她這次來旦州府,朱夫人曾專程囑咐我幫她留心一下。”
“錢夫人這次辦秋遊,正是為給錢三小姐相看夫婿的,聽說邀請了城中不少優秀男子,這可不正好麼。所以,我是一定得去呀。”
“這與你假扮少女,又有何相乾?”蘭亭舟不為所動。
“呃,小筱不是膽小嘛,她有些害羞,不好意思,所以非讓我和她穿成一樣,好陪著她羅。”
朱小筱膽小,還羞怯?嗬,他怎麼從來不知道?他好歹認識朱小筱也有七八年了。
蘭亭舟淡淡睇了甘采兒一眼。
甘采兒心一橫,反正換裝是不可能換的!她和朱小筱新製的幾套衣服可全是少女裝。
於是,她二話不說,一把拽著蘭亭舟,悶頭就往外走。
“哎呀,我們快些走,不然要遲了。”
蘭亭舟自是不會信甘采兒的滿口瞎話。他垂眸瞅著正使勁拽自己的女子,隻見她頭上的流蘇髻有幾縷發絲飄舞,隨著微風一搖一晃,十分靈動俏皮,活力滿滿。
甘采兒雖與他成親一年多,可卻沒半點婦人之態。許是她嫁得太早,十五歲過門,現在也不過才十六出頭。
此刻的她重拾少女裝扮,在她身上絲毫沒有違和感,隻在明豔中多了一絲嬌媚,更加光彩照人。
突然間,他就不想去什麼秋遊會。
今日陽光正好,書院也放假,若是關上門,擁著娘子,坐在小院裡,才不枉了這良辰美景。
可甘采兒打定主意要做事,十頭牛也拉不回來,蘭亭舟終究還是隨她去了秋遊會。
他們到時,南山下腳下已經聚集了不少馬車和馬匹。小紅粗粗數了一下,光馬車就有三四十輛,馬匹則更多。
小紅不由咂舌,道:“這是旦州府高門大戶家未婚配的少爺們都來了嗎?”
“嗬嗬,少爺們來不來不重要,隻希望小姐們都來才好呢。”甘采兒跳下馬車,豪氣萬丈。
她腳剛一落地,便看到蘭亭舟騎馬立於一旁,目光淡淡。她臉上笑容頓時一僵,訕訕住了口。
因朱小筱與甘采兒同坐馬車,為了避嫌,蘭亭舟此次是騎馬出行。
蘭亭舟利落翻身下馬,道:“你今日做如此打扮,不方便告知旁人你是我夫人。若有人問起,便稱是我謝家表妹吧。”
“好呐,還是夫君想得周到。”甘采兒衝蘭亭舟甜甜的笑,帶著顯而易見的討好。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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