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們看,畫畫的那個是不是書呆子?”環兒忽地抬手往前一指。
幾人定睛一瞧,可不是嘛!
正在圍欄處的書案上揮毫潑墨的,正是她們之前在小樹林遇上的少年書生。
此時,那少年書生毫無之前的木訥害羞。他手握狼毫,動作大開大合,似行雲流水,肆意灑脫撲麵而來,倒有幾分揮斥方遒的少年意氣。
少年潑墨的背影,無端的又讓甘采兒生出似曾相識之感。
這人到底在哪裡見過呢?
“他還真會畫畫呀。”朱小筱感慨道,之前她還以為他誆人呢。
“韋公子怎可能不會畫畫?他可是丹青世家的韋家人!”身邊有人接口道。
“韋家人”三個字,像一道亮光驅散了甘采兒腦裡的迷霧,原來是他!
十幾年後,與蘭亭舟齊名的北派丹青大家韋石安!難怪她覺得眼熟。
雖然他的名字如雷貫耳,但他人甘采兒還真沒見過幾次。記憶中好像是去盧府作客時,盧老大人非拉著他與蘭亭舟一較高下,這樣才見過幾麵。
“南亭北石”日後會享譽整個大雍。
韋石安出身丹青世家,嗜畫如命,為人正直摯誠,蘭亭舟對他評價極高。
這麼好的才俊,可不能放過了。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這趟可是來對了。甘采兒兩眼放光,心中當下就決定,小筱的夫婿就他了!
甘采兒心中一喜,拉起朱小筱,抬步就往前去。
“走,我們近前些去看。”
“哎,哎,哎,阿采,你彆拉我呀。再往前走,我就得撞竹籬笆上了。”
“前麵有個小豁口,小筱,我們打那裡鑽出去。”
朱小筱使勁停下腳步,無奈地瞪著甘采兒。
“阿采,那邊可是全是男子,我們過去與禮不合。‘男女不雜坐’,我們真要過去了,還不得讓唾沫星子淹死。”
“嗬,今日要講什麼禮?本就是為男女相看來著,爬山的時候也沒見誰避著誰,說要講禮的。”
“走,逗那書呆子去。”
“哦,那,那好吧。”
說罷,朱小筱小跑兩步,彎著身子率先鑽過了豁口。
“小紅,你看!你家小姐又帶壞我家小姐!”環兒在後麵氣得直跺腳。
“哎呀,腳長你家小姐身上,這也能賴上我家小姐呀?嗬嗬,你家小姐都過去了,你還不快跟上。”小紅笑嘻嘻地推著環兒。
朱家也算書香之家,朱小筱本是按大家閨秀精心培養的,特彆她長了一幅標準江南世家女子的模樣,溫婉秀氣,眉目如畫,玲瓏小巧,滿身書卷氣。
原本,大家都以為朱小筱會長成一位淑女,直到她認識了甘采兒。
然後,她就在表裡不一,外表溫婉,內裡狂放的路上,一去不複返了。
觀景台雖大,但修整得平坦開闊,除了曖閣內,其餘地方都一覽無餘。
所以,當甘采兒和朱小筱拎著裙??,狀似小心翼翼,掩人耳目地越過竹籬笆時,觀景台上很多人都正眼睜睜地,瞧著她倆二人鑽籬笆。
畢竟,甘采兒那身緋紅金絲的裙子,太過炫眼。
蘭亭舟隻覺額上青筋“突突”地直跳,一口氣兀地梗在胸口,梗得他想吐血!
大庭廣眾下,她這成何體統!!
特彆是,當他注意到周圍男子的目光都若有若無地往甘采兒瞄去,更不由牙根緊咬。他真想一把扯了幔帳,將人裹了,直接扛下山去!
蘭亭舟黑沉著臉,正待抬步往甘采兒走去。卻見甘采兒與朱小筱手挽著手,直奔圍欄處的書案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