謔,真沒想到,這人心思還挺縝密。
朱小筱眼睛一轉:“蘭公子雖也好,但畢竟他已娶妻。怕惹人閒話,所以不便上前請教。”
“我去幫你借琴。”
甘采兒二話不說,轉身就找人借琴去了。很快,她就抱著琴回來。
此時的景台觀上早沒了男女區域分隔,大家都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或是聊天談笑,或者吟詩作畫。頗有上祀節才有的自由風尚。
朱小筱抱著琴,走到一個人群稍少,較為安靜的地方,席地而坐,開始撫琴。
她彈的是《七弦調》,一首最常見的古琴入門曲。
朱小筱的琴技來自於她母親,在清水鎮也許還算數一數二,但到了黃庭海麵前,那水平就猶如稚兒。
黃庭海難掩眸中笑意。他對朱小筱手法指點了幾處,而後接過琴,又將原曲彈了一遍。
不得不說,同樣的曲子,不同人的演繹,那真是天壤之彆。
黃庭海的少年天才之譽,並非浪得虛名。
“黃公子,你彈得真好!我都聽不出來是同一首曲子了。”甘采兒由衷讚揚道。
黃庭海眉間飛上一抹喜色,似對甘采兒的讚揚,十分受用。
“謝小姐謬讚,雕蟲小技而已。”
“哪裡是雕蟲小技,就算是雕,那也是雕象的大技!”
甘采兒兩輩子都不通文墨,但拍馬屁的話,那是無師自通,張口就來。再配上她甜甜的笑,向來是無往而不利。
果然,黃庭海忍俊不禁,笑了起來。
“黃公子,你可去過清水鎮?”甘采兒趁機問。
“不曾。”
不曾?甘采兒心中一擰。
“那竹山縣呢?”甘采兒不死心。
“也不曾。”
竟是都不曾!
鄉試在明年八月,也就是現在距黃庭海舉報蘭亭舟,已不足一年時間。可他從沒去過清水鎮,那怎麼與啟智書院的人相熟的?
甘采兒怔住。
黃庭海見甘采兒有些失神,於是好言道:“想來謝小姐的家鄉定是山青水秀,人傑地靈之處,待明年秋闈結束,在下必會去看一看。”
“不用等明年呀,今年就可以的。清水鎮有最新鮮的鱸魚,味道最是鮮美,彆處都吃不到的,到時讓我表哥請你品嘗。”甘采兒又揚起笑臉。
“那可不行,秋闈前要專心備考。下月起,書院便要日日點名,不再允許學生遠行。”
如此說來,便更不對了!
甘采兒此時覺得,前世的事大有蹊蹺。
“黃公子,剛才見你與蘭公子合奏頗為默契,你二人可是經常合奏?”朱小筱忽出聲問道。
她雖不知道甘采兒到底要打探什麼,但二人之間從小的默契,讓她還是明白要將話題往什麼方向引。
於是,兩人便見黃庭海臉上笑淡了。
“我與蘭兄並非同一書院,平日見麵甚少,不過他的才名,倒是如雷貫耳。”
“至於與合奏嘛,音律大抵就那幾樣,隻要拍子合上,自是不會差。”
黃庭海口頭低調謙虛,可甘采兒沒有錯過他眸底閃過的陰鷙。
這樣的黃庭海與甘采兒印象中的黃庭海,終於重疊了。她默默收緊了掌心。
“哦,這樣呀。我還原以為你們是知音呢。”朱小筱似遺憾。
“嗬嗬,朱小姐若要說到知音,我與吳三公子倒能算得上。吳公子舞劍,通常都是由我擊鼓或者彈琴。”
“吳三公子?”朱小筱語帶疑惑。
“吳三公子是吳總兵的嫡次子,年紀輕輕就文武雙全,文能提筆寫文章,武能上馬斬流寇。”
黃庭海微笑著,露出一絲與有榮焉的倨傲。仿佛吳三公子的優秀,就是他的優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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