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幽暗狹窄,宛如一條蜿蜒的神秘通道。
沒走幾步,便可見路燈殘破了兩三個,那黯淡的光芒在黑暗中掙紮著,仿佛隨時會被無儘的夜色吞沒。
壽衣店在夜色中散發著詭異的招牌燈光,兩側的槐樹沙沙作響,隨風搖曳的樹冠猶如潛伏在陰影中的冤鬼,張牙舞爪。
巷子裡隻有謝淮樓和宋春庭前後行走著,謝淮樓越走越快,仿佛腳下生風,沒長腳一樣一路往前飄去。
腳步聲在胡同裡清晰地回蕩著,可宋春庭卻似乎毫無察覺。
她的背影堅定,步態平穩得如同在白晝的大道上漫步。
正常的姑娘走在這樣的地方,聽見背後有腳步聲,不說撒丫子倉皇而逃,至少也得回頭看上一眼吧。
謝淮樓心底忽然一沉,這裡可是仙女下班的必經之路,是她的主場,哪裡是死角,哪裡可以藏身,她定然一清二楚。
難不成待會兒這位仙女姐姐會突然消失不見?
然後等他在原地暈頭轉向地轉悠時,脖子上突然架上一把刀。
這位仙女姐姐在他背後冷冷地問。
“你是誰?為什麼跟著我?”
想到這裡,謝淮樓的心臟怦怦直跳,心說那不如先下手為強?
緊接著,那一瞬間,連他自己都沒想清楚,就已經快步走到了宋春庭身後,直接喊道。
“喂,你站住!”
胡同深處距離馬路很遠,四周隻有樹梢與草叢間的蟲鳴聲此起彼伏。
謝二公子這一嗓子的音量著實不小,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而宋春庭僅僅是停下了腳步,慢慢回過頭來。
那道平靜得毫無波瀾的視線望過來,就像炎夏烈日當頭潑下的一盆冷水,謝淮樓從裡到外瞬間涼了個徹底。
黑燈瞎火、偏僻小路、背後跟蹤,活脫脫一個惡棍流氓。
他能說點啥呢?
打火機的借口此時顯然不合適了。
要不……直接打暈帶走?
反正這條路沒有監控,也不會有什麼人經過。
這個念頭一出,謝淮樓的血管裡仿佛“滋啦”一聲劃過一道強烈的電流。
殺人放火他都不怕,打暈一個姑娘又能怎樣呢……
可當他的目光落在路燈下宋春庭那修長的脖頸曲線和清晰的鎖骨上時,謝淮樓看得臉頰發燙。
“你……你……你……”
謝淮樓舔了舔嘴唇,旋即“嗷”地扯了扯自己的頭發。
“操他媽的!”
宋春庭沒有說話,也沒轉身離開,就這麼麵對麵和他站著,靜靜地等他把話說完。
她眼底沒有恐懼,甚至連一絲疑惑都沒有,乖巧得如同遊戲任務中的npc。
“那個啥……”
謝淮樓移開目光。
“這條路黑,你,你,你晚上彆一個人走。”
話音剛落,他自己都愣怔了。
我他媽說的啥?
我是個絕世大傻逼!!
混蛋啊操,都他媽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宋春庭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有任何不對勁之處,也沒有笑話謝淮樓剛才那番笨拙的言語,隻是一臉認真地說道。
“這條路比其他路近8分24秒。”
謝淮樓頓時愣住了,嘴巴微微張開,滿臉的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