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淮樓撥開她臉上的碎發,親了親她的額頭,命令司機道。
“停車——”
“寶貝兒想吐就告訴我。”
謝淮樓將宋春庭背起來,側頭溫柔道。
“我慢點走,你吹吹風。”
八月末的夜晚十分清涼,夜幕中高樓大廈亮著一盞燈,不遠處露天大排檔還燃燒著藍色的煙霧。
也不怪謝淮樓慌得快尿褲子,誰能相信這世界上還有人能隻喝了一口酒就醉得不省人事。
宋春庭雙腿盤不住謝淮樓的腰,胳膊也不抱著他的肩膀,像死屍一樣癱在他背上,謝淮樓隻能緊緊攬著她的大腿根兒,時不時再把她往上顛一顛。
她的頭埋在他頸窩,柔軟的發絲蹭得他直發癢。
空氣中塵土飛揚,施工車在道路中間轟轟響動,前方人行道的磚塊還沒鋪完,每隔幾步就是個土坑。
謝淮樓抱緊宋春庭的雙腿,謹慎踩著鬆動的磚塊,好像是打怪中的馬裡奧,甘願心愛的公主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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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出生在人生終點線的小王子,一輩子當個遊手好閒的二世祖便是全家人最殷切的期盼。
他也深知自己不是那塊“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料,後半生重複著“睡醒了喝酒惹事,惹完事喝酒睡覺”日子也不是不行。
畢竟這是多少人羨慕的生活,腆臉抱怨日子無聊,恐怕老天都想劈死他。
無可否認的是,無數個酩酊大醉後的淩晨,他望著東倒西歪的酒瓶、枕著白花花的肉體,聞著空氣中臭氣熏天的酒氣,他總是忍不住問自己,真的就這樣了嗎?
直到今天,他背著宋春庭慢慢走在深夜的街頭,看著道路兩側微渺昏黃的路燈,像在朦朧混沌中昏沉了二十幾年的人第一次睜開眼睛。
他想永遠背著她。
木頭精對他的所作所為不領情怎麼樣?木頭精不愛他又怎麼樣。
這人啊,就是貪。
一開始不就打算強取豪奪嗎?
江源和虞佑的強取豪奪劇本裡,想親個嘴兒人家姑娘都恨不得把他嘴皮子啃下來。
相比之下,木頭精對他好多了,他尾隨她回家,她給了他雨傘,他對著她釋放,她給他遞紙巾。
除了不愛他,她哪裡都好。
常言道,有第一就他媽有第二,有第他媽有第三,然後就他媽的第三第四第五……子子孫孫無窮無儘。
謝二少又把宋春庭往上顛了顛,深深覺得他自己個兒哄自己個兒的功夫越來越他媽的爐火純青了。
今天早上淩晨三點,大病早已痊愈,但因為無顏麵對世界就賴在床上裝死的謝二公子終於參悟了人生真諦。
開窗對著深沉的夜色單方麵發表了一場“感人肺腑”、“痛心疾首”的《分手宣言》。
被吵醒的謝媽媽高度讚揚了兒子的決心,對他表示出天涯何處無芳草,就算你是芳草,要被男豬拱了她也能接受,以此證明自己是個大度、開明又時髦的“丈母娘”。
然後毫不留情地謝淮樓趕出了家門,讓他滾回自己家作妖去。
正巧虞佑上個月找到的真愛昨晚分手了,大家為了慶祝楊少爺第一千零一次剁屌失敗晚上約了個酒局。
謝淮樓本來有點不想去,畢竟宋春庭住的小區離酒吧街太特麼近了,搞不好就“有生之年,狹路相逢”,他可不想“手心裡再長出糾纏的線”了。
他出門的時祈禱了好幾遍,千萬不要讓他碰上木頭精。
不過轉念一想,就算碰上了又怎麼樣?
病好後的他已經不是上禮拜的他了,他現在不僅能對木頭精視若無睹,哪怕她下跪求他,他也不會跟他回家噠!
此時此刻,謝二少背著昏睡的宋春庭站在防盜門外,都沒翻宋春庭的挎包,從自己褲袋裡自然而然地掏出了門鑰匙。
……心情十分複雜,不僅覺得臉有點大,還有點疼。
哢嗒一聲,門鎖被擰開。
大徹大悟、回頭是岸的謝二公子回手關上門,罵了一句:
媽噠,老子栽得心甘情願,怎麼著了吧!
老小區的電路設計不好,客廳吊燈的開關沒安在門口。
謝淮樓背著大寶貝兒,擔心摸黑在不熟悉的空間轉悠再碰醒她,便打開手機借著手電光進了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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