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長出了點肉,不過短短三天,又消了下去。
他身上濕漉漉一片,頭發一縷一縷搭在額頭上,似乎是覺得冷了,身體蜷縮的更緊了。
頌尋等的時間太久了,以至於坐著都睡了過去,可是太冷了,被浸濕的衣服涼颼颼的。
這些不是最重要的,半睡半醒間,他感覺有一道強烈的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不容忽視。
頌尋將耷拉的腦袋從腿上抬起,睜眼。
章惟聲不管是在什麼情況下,總能保持表麵的平靜,就像此時,居高臨下望著頌尋的樣子,表情稱得上寡淡。
頌尋一個激靈清醒過來,連忙起身,不太敢看章惟聲,支支吾吾道:
“我可以拿走我的衣服嗎?”
雖然衣服是章惟聲買的,但既然送給他了,那就是他的,最重要的是,因為害怕口袋容易丟東西,他將自己僅有的兩百塊錢放在了枕頭裡。
頌尋臉皮很薄,如果像平常發生之前的事,在彆人明確驅趕自己的情況下,他絕對不會再回來。
可外麵一直下雨,他沒有乾淨的衣服穿。
沒有錢,他也沒辦法吃東西。
頌尋害怕那些人發現自己,整天提著一顆心高高掛著,連覺也睡不好,很困。
他不敢回麻水巷,怕那些人還在那,也不想去老板娘呢,擔心他們會因為自己受到牽連。
頌尋之前和章惟聲說,自己從小靠撿垃圾長大,這話是騙他的。
頌尋才不想撿垃圾,裡麵又臟又臭,他下不了手。
可是真的好餓,又冷又餓的頌尋實在挨不住,在天黑的夜晚摸了回來。
卻沒想到,章惟聲今天會這麼晚回來,苦等了整整五個小時。
現在見到人了,之前鼓足的勇氣不知道為什麼,跟泄了氣的氣球,飛速癟了下去。
頌尋抬眼小心看章惟聲的臉色,強調道:“我拿了東西就走喲。”
話剛落下,章惟聲猛地靠近,嚇的頌尋忙不迭往後退,他忘記了後麵是堵牆,退無可退的頌尋歪著腦袋眯眼,還以為章惟聲要揍他。
霎那間,頌尋被緊緊摟進一個同樣冰涼的懷抱中,摟抱著自己的手臂不斷加重力氣,讓頌尋恍惚有種被禁錮的慌亂。
章惟聲身上同樣濕透了,他在外麵找了頌尋近一天,雨傘已經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在見到頌尋的一瞬間,他想,就讓之前的不愉快全部忘掉,他不追究章小七騙他的事了,反正他也從沒成功過。
感受到懷裡人開始小幅度的掙紮,章惟聲放開了他,眉宇間隱隱透出擔心和不愉,問道:“你去哪了。”
如果沒有人在意,沒有人關心,頌尋並不覺得如何,可在麵對章惟聲的詢問時,他沒忍住癟了癟嘴,有些委屈。
“我沒地方去,外麵還一直下雨。”
頌尋的語氣,快要將外麵的雨論定為罪大惡極了。
章惟聲正在用鑰匙開門,仿佛很是若無其事,不上心的隨意道:“你可以繼續住在這裡。”
鑰匙幾次都沒能對準鎖孔,成功開門。
章惟聲手很穩,從來不會出現這樣微小的失誤,他皺了皺眉,臉上閃過懊惱,像是妥協了。
對自己心道,章惟聲,你就承認吧,你不想章小七離開,你很在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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