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潭城的第一天,一場傾盆大雨急促落下。
加油站內,何冀站在門口:“這雨說下就下。”
前一秒還在出太陽,一個眨呀的功夫雨就落下來了。
吳繪給每個人分了午飯,這次輪到頌尋也有份了。
在離開鶴城的前一天夜裡,謝泯背著他們打了一晚上的兔子,直到第二天將那堆數量可觀的兔子塞進空間,吳繪才知道他偷偷乾什麼去了。
滿鶴城的兔子恐怕都快被掏光了。
還不讓說出去。
吳繪挺喜歡看小年輕鬨彆扭擰巴的場麵,死氣沉沉的壓抑和透不過光的絕望見到的已經夠多了。
出乎意料的,她從一個喪屍身上感受到生機和活力。
謝泯第一天將謝安帶回來,沒有人對他產生抗拒,他們喜歡時不時逗弄謝安,來源於與他相處時的放鬆和舒服,他的情緒總能不知不覺影響周圍的人。
就好比此時。
“我討厭吃兔子。”頌尋拒絕吳繪的食物分配,一雙圓溜溜的眼珠子往謝泯方向偷看,見到對方沒反應腮幫子鼓了鼓。
吳繪看的好笑:“真不吃,那我收起來了。”
“不吃。”頌尋是真不想吃,少見的沒有胃口,似乎從這場雨落下為止,心裡便莫名湧上一股躁亂。
一場雨到晚上也沒有停歇的意思,雨量還在持續增大。
不見光的雨夜,狂風呼嘯,猶如漆黑的天空裂了道深淵,暴雨急促如柱。
吳繪幾人靠牆睡下,頌尋直愣愣坐著,心底的焦躁在持續發散。
視線落在漆黑的,下著雨的外麵,仿佛有一種強烈的吸引力。
他從地上起身,一步步踏出加油站,讓自己全方位暴露在雨中。
未知的牽引,如同本能地在告訴他。
——出去,沐浴在陰沉的天空之下,接受這場狂歡的雨夜。
頌尋沉浸在這種奇妙的狀態裡,直到被肩膀處落下的一隻手打斷。
“你在做什麼?”
謝泯透著冷調的嗓音在耳邊炸響,也將他從不斷下墜的暗潮中拉出。
頌尋眼睛透著一抹淡淡的紅,恍惚地抬頭看著謝泯。
睫毛上墜著雨珠,遮掩視線。
他突然間好像不認識眼前人,心底的躁亂轉換成喪屍本能嗜血的渴望。
頌尋向前兩步,突然抱住了謝泯。
柔軟的臉頰親昵地貼在他肩膀上。
這麼做的一瞬間,謝泯身體迅速僵硬起來,肌肉緊繃,像是全然沒了設防,任由頌尋靠近。
頌尋微微側了下腦袋,視線落在謝泯的側頸之上。
是他第一次見麵就惦記的地方。
頌尋磨了磨牙,踮腳張口咬住。
謝泯猛然醒過神,抬手就要製止,但很快,他察覺到頌尋沒有下死口。
像是剛長出乳牙的幼貓,處於探索階段,叼著自己喜歡的東西在角落磨牙。
謝泯雙腿如同灌鉛般動彈不得,細微的電流一路流竄進心口,引起細微的麻痹,默許了頌尋這樣類似解饞的行為。
可能是雨聲太大,或者是謝泯的警惕下降,他沒有注意四周逼近的喪屍。
接連靠近的喪屍共同沐浴在雨下,像是在接受聖潔的佛光,最後像頌尋那般,陷入對血肉更加極致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