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走廊。
“謝隊長還會有不懂的事需要請教我?”程博士想到他先斬後奏的行為,語氣諷刺,“說吧,什麼事。”
謝泯掀起薄薄的眼皮,那雙淡褐色的眼睛似乎看誰都透著一股涼意:“我想知道,謝安最後會怎麼樣?”
談論到謝安的話題,程博士要平和許多,他沒有自己老師那麼投入和瘋狂。
“如果條件允許,我會保下他性命。”
這一切的前提是,研究進展足夠順利。
他言儘於此,抬步離開。
謝泯眼眸低垂,習慣性抽出匕首在手中把玩,這是他思考問題時常見的舉動。
他從不會可笑的將希望寄托在彆人的一抹仁慈之上。
當天下午。
首次有人進入觀察室內,頌尋被抽了足足六管血。
他身上沒力氣,年輕的女研究員抬起他的胳膊放在抽血台上。
頌尋身上所攜帶的攻擊力近乎為零,沒有掙紮,甚至會微弱地配合抬手的動作。
女研究員驚奇於竟然能在一個喪屍身上感受到寧靜溫和,如同潺潺溪水般的平緩安謐,讓人不自覺放鬆戒備。
袖子底下的皮膚驚人的白,這使得手臂上的血管非常好尋找。
女研究員的動作足夠小心謹慎,當然,這裡麵很大一部分原因來自觀察室外虎視眈眈盯著這邊的謝泯。
那目光似乎帶著十足的穿透力,凝聚在她的動作上。
女研究員動作不自覺放緩,貼好止血條後略顯局促地快步離開。
試管被送到了化驗區化驗,結果最後轉交到了程博士手中。
晚上的十點,頌尋的觀察室內迎來了程博士本人。
他神色凝重,似乎今天下午的化驗結果令他不滿。
程博士掏出一根棉簽,與他麵色不符的是,在麵對頌尋時,他的語氣依舊保持溫和:“張嘴。”
頌尋還算配合。
棉簽沿著他的犬牙繞了一圈,程博士將攜帶喪屍唾液的棉簽裝進試管,出乎意料地朝頌尋詢問道:“餓不餓,需要吃東西嗎。”
頌尋一愣,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沒到要帶飯的地步。
他遲緩地搖了搖頭,拒絕了對方的提議。
進入基地前,謝泯給他喂了三隻兔子,進化後的身體一次飽食可以維持四五天,他現在不餓。
聞言程博士不再說話,拿著采集的試管離開了觀察室。
時間來到晚上的十一點半,這個時候研究所已經熄了燈。
研究員們回到宿舍休息,外麵值班的看守也交接了班,頌尋沒看到謝泯,以為他也回去休息了。
走廊的聲控燈忽然亮起,微弱的燈光照映到觀察室一角。
頌尋瞪大了眼睛,看見單手拖著被子的謝泯朝自己走來,被子一扔,直接在觀察室外打起了地鋪。
接著往地上一躺,自然到好像回到了家。
黑暗中,頌尋輕聲叫了句謝泯的名字,謝泯雙手墊在腦後,嗯了聲。
頌尋挪動身體,從角落裡慢慢來到觀察室最外圍,和謝泯很近的距離,僅僅相隔一塊玻璃。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結局,或許不久後,說不準明天一大早,他就會離開這個世界。
但是謝泯在最後的時間能陪著他,頌尋覺得很安心。
第二天早上,頌尋醒過來時謝泯已經不在了。
有陌生的研究員給他做了個切片。
所有的化驗結果都到了程博士的手上,情況不太好,身為喪屍的謝安不論是身體組織、血液、唾液中都沒有發現喪屍病毒,這樣的情況下,隻是單純抽血等尋常的方式已經不奏效了。
喪屍病毒寄生活躍於人類大腦中,控製宿主啃食同類。
謝安的確是程博士見過最特殊的喪屍,也怪不得老師為此瘋狂,那麼現如今在謝安身上可研究方向隻剩下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