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妃被送回了紫禁城,幽禁於延慶殿。
除了皇上和端妃,誰也不知道他們在勤政殿聊了些什麼。
安玥倒是知道,但她不說。
本著送佛送到西的原則,
甄嬛的過往一查再查,就查到了她為了避寵開假藥的事情。
這下,溫實初也沒跑了,
還被挖出來兩人‘一片冰心在玉壺’的青梅竹馬往事。
甄家那邊,自從甄遠道下了大獄,原本交好的官員紛紛避而遠之。
年家也在此時,痛踩一腳,甄遠道在牢裡受了好大的罪。
蘇培盛將此事稟報給四大爺時,他正看著夏刈的密報出神。
“皇上,甄貴人的父親在牢裡得了鼠疫,性命危在旦夕,怕是撐不下去了。”
“朕待她並非不好,她為何要背叛朕,欺瞞朕?”
偏偏就是這樣一個人,卻長了一張和純元有七分相似的臉。
“朕要再見甄氏一麵。”也聽聽,她要怎麼說。
甄嬛再見到四大爺時,整個人都憔悴了許多。
她的神色很是平靜,這幾日,她已經設想了許多結局。
最壞,也莫過於連累父母和玉嬈了。
四大爺睨了她一眼,“你就不為自己辯解求情嗎?”
甄嬛抬頭,直麵聖顏,
“臣妾與果郡王清清白白,並無半點私情,皇上若是不相信臣妾,臣妾又何從辯白呢?”
四大爺看著她的臉,想起往日恩愛時光,心中又愛又恨。
“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冤你一個不冤!”
“更何況,如此種種,朕算不上冤枉了你。”
說罷,他將夏刈呈上來的證詞,一把扔到了她的麵前。
甄嬛下意識地撿起來,看過之後,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胡言亂語!”
“臣妾冤枉!”
她終於舍得替自己喊冤了,因為這紙上的一切,都是添油加醋的無稽之談!
“昔日臣妾裝病避寵,跟旁人沒有半點關係!”
“臣妾一進宮,便得罪了華妃,又被福子的屍體和碎玉軒挖出來的麝香所嚇,萬分驚懼,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臣妾確實和王爺有過短暫的交談,但琉珠與槿汐都在一旁,並沒有超乎綱常倫理之外!”
四大爺的眼神依舊黑沉,他拿出那枚小像,“那這枚小像,又作何解釋?”
“如此私密之物,若沒有你的授意,允禮如何獲得?”
“若你們沒有私相授受的情意在,他又怎麼會將你的小像置於錦囊之中,日日貼身佩戴?”
“朕隻恨自己從前瞎了眼,不曾看出你二人的私情!”
甄嬛被他一連串的質問,壓得喘不過氣來,
她能說什麼呢?
那日在船上,若是自己當機立斷,將小像扔入水中,便沒有如今的百口莫辯了。
“不管四郎相不相信,臣妾一直視四郎為自己的夫君,心中並沒有半點他人的位置。”
“隻是,臣妾的父親雖然有錯,但請皇上看在他這些年忠心奉主的份上,饒恕臣妾的父親吧!”
說罷,她俯身,長叩不起。
聽著那聲熟悉的四郎,四大爺不由皺眉。
從前,竟沒有覺得,她與自己夫妻相稱,是如何膽大妄為的僭越。
“你可知,就連皇後都不曾與朕夫妻相稱。”
他給了她椒房之寵,又讓她喊自己四郎,對她這樣信任和遷就,她竟然還和允禮私下往來!
四大爺忽然覺得更氣了!
越想,便覺得自己這頭上越來越綠。
“你本該死!”
“朕已經處置了溫實初和溫家,甄遠道私藏罪臣之女,罪同謀逆,又教女無方,亦是死罪難逃。”
“但如今,朕顧念往日的情分,可以不追究你和甄遠道的錯處,相反,還會保下甄家上下所有人的性命。”
他繞過桌案,親手將一本奏折遞到甄嬛麵前。
“準噶爾請求和親,你一向聰明,應該知道朕是什麼意思。”
甄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皇上就如此痛恨臣妾?”
一女不侍二夫,何況妃嬪和親,這是從未有過的荒唐事情!
“嬛嬛,”四大爺的眼中,是不庸置疑的神色。
“朕對你,對甄家,已經是網開一麵了。”
“如今你的父親,在獄中得了鼠疫,命懸一線,若你還想保全整個甄家,便用心替我大清的江山社稷,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她看著眼前這個不算年輕的男人,
明明前些日子,還是兩情繾綣,如今不過短短幾日,就物是人非了。
“從前的情愛與時光,究竟是錯付了。”
甄嬛痛苦地閉上雙眼,將自己的掙紮和破碎,都掩藏起來,
她自己如何都不要緊,保住父親的性命,保住整個甄家,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想通這些,再睜眼時,她的眸中已經隻剩下了堅強和隱忍。
“臣妾,謹遵聖意。”
為了讓皇上記得她的好,淡卻不好,她緩慢而又悲戚地將一首白頭吟娓娓道來。
四大爺是個缺愛又感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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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抵不過甄嬛的真情流露。
“嬛嬛,”他親自將人扶了起來,“很多時候,朕也有許多的不得已。”
“允禮生了不臣之心,朕會將他派去駐守邊城,和老十四一般,無召不得入京。”
想了想,他還是將果子狸接近宮妃的計謀,告訴了甄嬛。
甄嬛聞言,原本就寒涼的心,更是如墜冰窖,
少頃,她自嘲一笑,愛新覺羅家的男人,可真是長了同樣的一副好心腸。
“浣碧留在宮裡,槿汐和琉珠,朕都會撥還給你,到了準噶爾,行事以大清的江山社稷為重,也務必保全自身。”
說罷,他拍了拍甄嬛的肩膀,話裡話外,說的卻是不容違抗的命令,
“你很聰明,朕和你的父母,會在京城等著你的好消息。”
甄嬛戚戚一笑,“臣妾明白了。”
四大爺讓蘇培盛將人送回了碎玉軒,隨後又讓人將傷痕累累的槿汐和琉珠放了回去。
至於浣碧,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被他直接打發去了辛者庫,做一名最低等的浣衣女。
半月後,甄氏‘暴斃’。
宮裡多了一個準備前去準噶爾和親的玉隱和碩公主。
清涼殿,
華妃氣得把桌上的杯盞直接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