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高峰多年前就是楚州地區行署專員,哪怕是一個普通的街道工廠職工,那也是聽說過他鼎鼎大名的。
“啊?艾專員回來了?”
職工頗為驚喜,顯然是艾高峰的擁躉。
“是的,師傅。”
“艾專員前不久落實政策了。”
劉弘毅含笑說道。
“哦哦,太好了太好了……哎呀,以前艾專員在地區的時候,對我們廠裡可是非常關心的,很照顧我們……就是後來……哎呀,落實政策好落實政策好,艾專員這樣的好乾部,我們都支持他的!”
“謝謝師傅。”
這就有點怪。
艾小雨才是艾專員的女兒,她都沒吭聲,你劉弘毅謝個什麼勁?
“不客氣不客氣,艾專員的女兒要學刺繡啊……可以可以,你們跟我來吧,我帶你們去找沈老師。”
這家刺繡廠隻是一個街道小廠,乾部職工加在一起,總共就是幾十個人。
廠區規模不大。
很快,他們就在一棟筒子樓裡找到了下放到這裡“勞動改造”的沈文珊。
沈文珊四十幾歲,長相端莊,雖然身上的衣服很舊,但洗得乾乾淨淨,裁剪得十分合體,整個人都利利索索的。
隻是麵容頗有幾分憔悴。
一家人散落各地,親人不得團聚。
沈文珊既要擔心丈夫,又要擔心孩子,自己“改造”的日子又不知道何時結束,落實政策遙遙無期,憔悴正在情理之中。
劉弘毅和艾小雨突然來訪,讓沈文珊很意外。放下手裡的繡品,站起身來,很詫異地看著這兩位“不速之客”。
劉弘毅依舊越俎代庖,介紹了自己和艾小雨的來意。
當著傳達室職工的麵,隻說是找沈文珊學習刺繡,絕口不提陳佳友教授的事。
沈文珊輕輕舒了口氣。
非常時期,任何一個不速之客的來訪,都能讓人膽戰心驚,又不知帶來了什麼壞消息。
聽說是艾書記的女兒想要學刺繡,這才放下心來,熱情地接待他們。
不過就目前她這個條件,所謂熱情接待,也就是兩杯茶水。
劉弘毅的心思壓根就不在這個上邊,等傳達室職工一走,馬上說道:“沈老師,我想請問一下,您這裡,有陳佳友教授的地址嗎?”
沈文珊一愣,隨即就警惕地看著劉弘毅,說道:“你問他乾什麼?”
劉弘毅說道:“沈老師,您彆緊張,我找陳教授,是想要請他幫忙,完成一個科研任務。是部隊的科研任務!”
“部隊的科研任務?請問你是?”
沈文珊打量著劉弘毅,將信將疑。
“將疑”的成分居多。
實在劉弘毅和艾小雨都太年輕了,就是倆小孩,突然跟她說什麼部隊科研任務,難怪她不信了。
劉弘毅當即起身,向她敬了一個軍禮,低聲說道:“沈老師,我叫劉弘毅,國防科工委第三研究所高級技術員,享受正連職乾部待遇。”
“課題組副組長。”
“這是我的工作證,介紹信,還有,我的立功證書!”
他如此年輕,想要取信於人,隻能拿硬邦邦的“證據”。否則,口說無憑,沈文珊絕對不會相信他的。
“一等功?”
沈文珊認真看過劉弘毅的工作證和介紹信,再拿起立功證書,頓時就愣住了,滿臉不敢置信地看看證書,又看看劉弘毅。
“是的,沈老師,我負責的兩個課題,都出了成果,國防科工委驗收通過了。”
“這是我的一等軍功章!”
說著,劉弘毅又從挎包裡掏出金光閃閃的一等功勳章,雙手遞給沈文珊。
見到這麼齊全的“自我介紹”,沈文珊不信也得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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