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肉的味道,已經成為童年回憶。
況且,到嘴邊的肉,虎會拒絕嗎?
木蘭本來不覺得餓,嘴裡嘗到肉味,饞蟲就被勾起來了。
她舒展四肢伸了個懶腰,打著大大的哈欠,晃晃悠悠走向河邊,打算隨機挑選一隻喝水的小動物當晚餐。
喻以筠讓出半隻雞,自己隻有五分飽,肚子空空的。
他認真舔著爪爪,思考著再抓一隻雞,還是忍耐到木蘭願意狩獵的時候。
沒等喻以筠做出決定,風中嗅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沒多久,木蘭叼著一大塊肉朝他走過來。
看樣子,木蘭已經狩獵成功,並且原地飽餐了一頓。
喻以筠兩眼放光,正準備順著血味撿垃圾。剛爬起來,就被迎麵丟過來的肉糊了一臉。oo——”
木蘭沒張嘴,鼻息發出短促的音,是母虎招呼幼崽吃飯的聲音。
招呼得很敷衍,管他愛吃不吃。
喻以筠瞅瞅木蘭,又瞅瞅爪下美味的肉,不敢相信。
這算是……半隻雞的回禮?
幸福來得太突然了吧!姨姨真好~
接下來,同樣的事情又發生好幾次。
木蘭不做飯的日子,喻以筠餓得受不了,就會自己抓雞,乖乖‘孝敬’姨姨半隻。
半隻雞沒多少肉,頂多夠成年老虎塞牙縫。木蘭被勾起饞蟲,就會到河邊或者叢林深處打獵。
長此以往,簡直形成了條件反射。
虎崽開始追雞,木蘭就知道應該做飯了。
——莫名有種被攻略的感覺。
日子一晃,跟在姨姨屁股後麵撿垃圾的幼虎,又長大了半個月。
非但沒有把自己餓瘦,反而肉眼可見又圓了一圈。
這天,烏雲壓得很低,又一場暴雨將要來臨。
木蘭昨天剛吃飽,並不覺得餓。
發現快要下雨,不知道又要下多久。
她舔舔嘴巴,決定在暴雨前,再去狩獵一次。
喻以筠感應到,整個山林的野獸,都想在暴雨前填飽肚子。
難保不會有膽肥的大型猛獸,闖進木蘭領地。
之前幾次狩獵,都不敢跟過去礙事的喻以筠,慌忙追上姨姨的步伐。
林間的野獸氣味格外濃鬱,食草動物嚇得躲了起來,獵物特彆難找。
喻以筠跟著木蘭,穿過一條地勢低窪,滿是動物糞便和腐爛葉子的泥濘小路。
木蘭為了找食物,走得很快。
虎崽腿短,落後太遠,已經看不見姨姨的身影。
他努力加快步伐,突然,腳下踩到冰冷滑膩的圓柱形物體,還動來動去的。
是……繩子吧?
雖然秦嶺人跡罕至,但一定是繩子吧!!!
懼怕冷血動物的喻以筠,嚇得愣在原地,僥幸地暗暗祈禱。
“嘶嘶——”
危險的聲音,殘忍打破希望。
一條長約三米的王錦蛇,因為受不了下雨前的潮濕和低氣壓,離開洞穴透氣。
這樣的天氣,蛇本來就容易躁動。
突然被劈頭蓋臉踩了一……不對,四腳,它憤怒極了,向虎崽發出危險的警告。
王錦蛇經常被當作蟒蛇,除了傳說中的‘秦嶺盤山巨蟒’之外,它是山裡最大最粗的蛇。
“嗷嗷嗷!”
喻以筠超級怕蛇,嚇得顧不得麵子,拔腿要逃跑。
王錦蛇被惹毛了,迅速纏住虎崽的腿,不斷發出‘嘶嘶’聲,強壯粗大的身軀一路纏上小虎脖子。
王錦蛇雖然無毒,但是‘絞殺’的本領特彆強。
它可以勒死體形超過自己數倍的動物,包括狀態不好的老虎。
喻以筠努力克服恐懼,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低頭,咬住蛇頭偏下的位置,避免自己被絞住脖子無法呼吸。
王錦蛇被咬住七寸,更加暴躁,用身體最粗的位置纏住虎崽的身體,想把他按進淤泥中,讓泥水封住口鼻活活溺死。
喻以筠暗叫不好,心想:我該不會惹到這裡的蛇王了吧?
它狩獵技術如此高明,倘若自己沒有人類的智慧,知道死死咬住七寸,肯定會被這條蛇殺死。
蛇的身體表麵濕滑,柔若無骨,喻以筠擅長的‘兔子蹬’也派不上用場。
難道要跟這條蛇比持久力?
嗬,還需要比嗎?
喻以筠撐死三分鐘。
正當他觀察周圍,思考要不要拚個魚死網破,叼著蛇頭找塊大石頭撞上去的時候。
已經離開的木蘭又折回來,腳步聲由遠及近。
難道姨姨抓到獵物了?
不對!
木蘭每次抓到獵物,都會原地進食,吃完了才肯離開。
莫非——
喻以筠知道可能性不大,卻還是冒險鬆開嘴,發出最響亮的聲音。
“嗷嗷嗷!”
姨姨,我在這裡,救救孩子!
“吼!!!”
木蘭聽到虎崽遇到危險的求救聲,立刻加速狂奔,同時發出戰鬥之前的短促。
剛絞住老虎脖子的王錦蛇,聽見威懾力十足的聲音,知道自己打不過。
它毫不猶豫丟下落入劣勢的幼虎,一溜煙跑遠了。
木蘭飛快跑過來,隻見虎崽倒在淤泥裡,委屈巴巴,身上沾滿臭臭的淤泥。
“……”
木蘭沉默了足足兩分鐘。
雖然她沒說話,但是喻以筠感受到姨姨的嫌棄。
好臟的崽。
渾身臭烘烘的。
扔了吧。
又經過五分鐘的猶豫,木蘭張開恐怖的血盆大口——
她實在有點下不去嘴,換了幾次角度,才咬住脖子把虎崽叼起來。
可憐喻以筠剛擺脫危險,又落入虎口,命運的後脖頸被狠狠咬住。
“嗷嗷嗷!”姨姨,疼!
木蘭發出不耐煩的氣音,邁開大長腿一路衝到河流中央,這才鬆開嘴巴,把喻以筠丟進河中。
巨大的虎爪,壓住他腦袋狠狠往下按,讓流動的河水衝洗臭崽。
直到身上泥汙,被河水衝洗乾淨,木蘭才允許他上岸。
剛上岸,木蘭抖動身體,甩乾淨滿身的水。
厚厚的虎毛吸滿水,這麼一抖,效果堪比虎工降雨。
天空還沒下雨,喻以筠就被姨姨淋了一身的水。
他像平常那樣,躲開了一些,打算找個地方自己舔毛。
結果,剛走出兩步,就被鞭子似的虎尾巴抽了回來。
對老虎而言,尾巴並不是武器,母虎經常把它當做教導小虎的工具。
木蘭把虎崽抽回來,在他眼前又甩了一遍毛,低頭凝視虎崽。
給你示範兩遍了,學會沒有?
喻以筠懵了幾秒,然後學著她的樣子,用‘腦漿搖勻’的頻率擺動腦袋。
然後,腰上又被抽了一尾巴,木蘭露出關愛傻貓的眼神。
——笨死了,誰家虎甩毛隻甩頭?
喻以筠疼得‘嗷’了一聲,按照木蘭的指示,成功學會了甩毛。
母虎這才滿意,低頭,劈頭蓋臉舔了一通,幫他清理沒洗乾淨的部分。
“嗷嗚嗚……”姨姨,眼睛睜不開啦!
隔著鏡頭,關注到這一幕的工作人員,激動地當場開香檳慶祝。
他們原本以為,胖虎離開媽媽,肯定到處受氣忍饑挨餓。
沒想到,才短短半個月,小家夥舔到最後應有儘有,居然給自己找了全秦嶺最厲害的‘後媽’。
如果在人類社會,這波操作相當於繼承頂級豪門,成為女首富唯一的寶貝兒子。
求求您開個班吧,我跪著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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