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傷的顏白算是有了假期。
胸口前的骨頭多,這一次應該是傷到了骨頭,走路快一點都疼的讓人受不了。
許敬宗現在很忙,一天到晚都不見他人影。
李二也很忙,在忙著“接見”投降的將領,轅門前跪了一地的人。
李二的手法顏白算是學到了。
見麵先不說話,就是讓你跪著。
你先說,說完了,提一嘴,你再說,反正就是讓你一直跪著。
一點點的煎熬著你渾身的氣力,跟熬鷹一樣。
姓高的算是倒了大黴,跪暈過去後又被剪刀一巴掌扇醒了。
一句殿前失儀就讓你無話可說,還得跪謝不殺之恩。
扶餘義慈算是個例外。
或許是李二受不了他“嬌滴滴”的樣子。
又或許是因為他在長安當過“質子”……
他結束的很快,也並未跪著。
這人自來熟,出來後就在傷兵營找到了顏白。
自來的熟的坐在顏白對麵,自來熟的自己倒水喝。
顏白麵帶嘲諷的看著扶餘義慈坐下,嗤笑道:
“有的人臉皮是真的厚,比那長安的城牆都厚,扶餘義慈,你說這個人是誰?”
扶餘義慈知道顏白在說他,絲毫不在意。
一杯涼水,美美的喝下。
看著他舔著嘴唇回味的模樣,高侃都想過去抽他一嘴巴,這人是真的能作。
涼白開,硬是喝出了瓊漿玉液的感覺。
“喝不到長安味道啊!”
“高侃,給他一坨蒜,還想喝長安味道,老子都喝不了,你喝個錘子!”
扶餘義慈笑了笑:“我就是感懷一下!”
“滾出去感懷!”
顏白覺得這扶餘義慈就是來討打的,傷兵營不能喝茶,這是鐵律。
顏白雖然很愛喝茶,在這裡也不能喝。
茶有解毒的作用,所以傷兵營的所有傷兵口渴能喝白開水。
涼的,熱的,兩種口味。
喝完了白開水,扶餘義慈端坐,看著顏白道:
“大唐是大國,高句麗也是大國,我百濟不及大唐一“道”之地,我能有選擇的權利麼?”
“選我大唐啊!”
“當我沒想過麼?選了你們大唐,我就要麵對高句麗。
你們有心幫我,也隻能走海道,冬季還走不了,等你們來,我國都滅了!”
顏白笑了笑,看都懶得看一眼扶餘義慈,淡淡道:
“新羅還活的好好的,他夾在你們百濟和高句麗之間哦。
說可憐,他應該是最可憐的,你麵對的僅是一個高句麗。
他要麵對你們兩個。
你若心向我們大唐,早就該和新羅聯手,而不是跑到我這裡來裝可憐。”
顏白譏笑道:“還沒有選擇的權利,可笑麼?”
扶餘義慈笑了笑:“疼了,知道錯了!”
顏白點了點頭:“說條件吧!”
扶餘義慈抬起頭,麵露悲戚道:
“救救我吧,整個大唐也就隻能和你說的上話了。
雖然你一直打我,但我知道,其實都是鬨著玩的。
不然你打了我第一次,就不會打第二次了!”
“怎麼救!”
“讓我回國,今後唯大唐馬首是瞻。
我可以以我祖宗的名義發誓,今後,我百濟扶餘氏皆以大唐為宗主國!”
顏白看著扶餘義慈那充滿期望的眼神,笑道:
“彆想了,也彆試探了,今後長安就是你的家。
這一輩子就準備好好地呆在長安吧,我來給你上戶籍!”
“不!”
扶餘義慈臉色大變:“不可以!”
“還有第二種方法!”
“什麼方法!”
顏白突然殺氣騰騰道:“還可以死,你扶餘義慈戰死沙場。
怎麼樣,已經很給麵子了,是戰死,不要給臉不要臉!”
扶餘義慈麵如死灰,原本還抱著幻想的心此刻也終於消停了。
自顧自的喝了一杯白水,模樣和先前判若兩人。
他今日來找顏白其實就是想試探一下口風。
既然顏白都這麼說了,那就說明此次大唐絕對不會放過他。
扶餘義慈麵如死灰的離開,一個人走到李二的行院前,規規矩矩的跪在眾人後麵。
他還不死心。
想在大唐皇帝麵前哭訴一下。
他心裡做好的決定,等到召見自己就跪著進去,親吻皇帝的右腳。
左腳不能親了,高家人太惡心,全是口水。
夜深了,扶餘義慈還跪著,前麵的人很多了。
仙遊的夜也深了,從宗人寺禁足一個月的李象也出來了。
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仙遊,去給皇祖母請安。
這是他能出宗人寺的借口。
在孝道麵前,古板的宗人寺也得網開一麵。
李象不來沒有辦法。
不來,他得在宗人寺待到太子父親回長安。
李象是一個耐不住寂寞的人,一個月已經讓他快要發瘋。
若是待到太子回來,他豈不是要憋死。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服侍,早晨起來是那兩個人,晚上睡覺還是那兩個人。
最讓他受不了的是他還得聽這兩個人的。
因為這兩人都是家裡的長輩。
彆看年歲差不多大,他們服侍李象是因為李象的身份,而不是李象這個人!
李象來仙遊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莊子裡麵的燈火除了微言樓上有一盞孤燈外,已經是一片靜謐了。
樓觀書院也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