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血液滴在了次郎的眼睛裡,一瞬間的刺痛讓他認清了現實。
但這樣的現實,他根本不想去麵對。
“哥哥……怎麼辦?好像貼不回去了……”
血液將那隻眼睛染成了紅色,然後隨著眼淚一同從眼眶中被擠出,次郎就像是無助的小孩子一樣呼喚著哥哥,說著一些不切實際、仍不清醒的話。
啪嗒。
“次郎……”
一郎眼珠轉動,扯了扯嘴角想要說話,臉部的肌肉被扯動,不被皮膚包裹的血肉瞬間開始滲出鮮血。
“活下去……赫……你要出去……”
即使無比困難,一郎也在堅持的說著,同時皮肉還未掉落完全的雙手顫顫巍巍行動著,將下一層套娃打開,血液隨著他的行動從身體組織內滲出,好在這個過程中他感受不到任何痛苦。
身體沒有傳遞來任何的警告,但大腦卻在反複提醒一郎既定的死亡,所以他決定將一切完成,至少讓自己的弟弟出去。
“你在做什麼?哥哥!!你不能那樣做!!!”次郎一個激靈回過神來,進行阻止。
但是一郎突然加速,一切都來不及了。
隨著套娃打開新的一層,一郎的肌肉也在逐漸剝離掉落。
但下一刻,他的眼中充滿了絕望。
因為這並不是最後一層。
他努力了,想要繼續擰動,但是僅做到讓其有些鬆動後套娃便隨著肉體滑落了下來,掉在了桌麵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要…赫……要努力…活下赫哈…赫……”
一郎在世上留下最後一句話,肌肉的剝離導致他逐漸無法呼吸和發聲,故而遺言也並不完整。
但是聽到的次郎認為,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自己經常滿口義氣的哥哥一定是希望自己拋棄之前的善良,做一次惡人,無論如何即使利用他人也要活下去。
打開兩層後,這個俄羅斯套娃與外麵的那層外表沒有什麼區彆,仍舊是可愛的小女孩形象,憨態可掬的小臉微笑著,腮紅為其增添了一絲與現狀完全無關的喜慶。
但上麵的鮮血,以及旁邊散落的那些物件,卻與其表現的情緒完全相悖。
“唔……嘔……”
朝加圭佑因為恐懼而想要嘔吐,滿腦子都是剛剛不斷墜落的血液,以及失去支撐但又因為血液和組織液正在從樓梯上滑下來的器官血肉……
大腦像是強迫他接受現實般不斷播放著剛剛的景象,使得朝加圭佑精神有些崩潰。
‘不能放棄,母親說了,一旦逃避好運就會從身邊溜走……所以不能逃避……會沒事的,不能放棄……想想辦法……想想……快想啊!!做點什麼!!!’
朝加圭佑握緊了口袋裡的禦守試圖鼓勵自己,然而那股子恐懼仍舊纏繞在身上緊緊束縛著他,讓其無法動彈。
而方才和朝加圭佑一同回應次郎的、姓清水的女人,這時也因為朝加圭佑的乾嘔聲回了神。
“中野先生……中野先生,我來幫你!!”
清水看起來似乎出乎意料的冷靜,但聲音卻是與表現不一致的顫抖
“還有希望!!有希望的!!我們把這個放回去吧,把這個安回去,會恢複的……”
“會恢複的,萬一呢……還有希望……”她呢喃著,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次郎沒有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