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宿好似身處在浩瀚的宇宙,周身繁星點點,背景漆黑,像螺旋扭曲旋轉,溫宿有些頭昏。
他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情景變了,自己依然身處在荒原。
不過……溫宿看看自己的身體,半透明,像是靈魂,飄蕩在天空。
此刻正用上帝視角,低頭去看聲音來源的方向。
荒原一望無際的戈壁灘上,那伽和巨型蜘蛛纏鬥,遠處還有兩道身影在僵持。
[你給我跪下!你把我扔進監獄折磨這麼多年!彆想輕易死了!]一道粗啞的聲音響起。
溫宿距離更近了些,終於看清楚,是裴野,裴忱,還有衍衍!
不過他們看不見溫宿。
[快跪下!給我磕頭!]
裴野語氣憤恨,眼神迸發滿滿的恨意,手裡拎著溫樂衍。
溫宿看到孩子被勒的喘不上氣,裴忱正要跪下,怒火中燒,想要殺了裴野。
但是不論是菌絲還是手都無法觸碰到他。
“過去的記憶……那就隻是影像,觸碰不到了……”溫宿很快想明白。
溫宿怔愣時,又被裴野的慘叫拉回注意力,看到他瞎了一隻眼,感到痛快解恨。
可是,沒過多久,溫宿無法開心了。
那伽帶著溫樂衍離開了,裴忱獨自一人麵對裴野和蜘蛛,裴忱折斷裴野的雙手。
同時,蜘蛛的節肢穿透裴忱心臟!
裴忱身體猛地一僵,咬牙強撐,掰斷了裴野另一隻手。
哪怕死,他也要把隱患摘除。
溫宿和溫樂衍沒有後顧之憂,好好活著。
“裴忱!裴忱!!!”
荒原除了風聲,就隻有溫宿自己能夠聽見的叫喊,尖銳又撕心裂肺。
遠處傳來那伽的哀鳴。
但是它選擇帶著小主人繼續前進,要帶他去安全的地方,哪怕知道……裴忱死了。
那伽眼睛裡掉落一大滴淚,拚儘全力在自己也消失前,護送溫樂衍安全離開演練場。
溫宿眼神空洞地注視著仰躺在戈壁灘上的裴忱。
他在彌留之際,好似想到什麼美好的事情,臉上洋溢著溫暖的笑。
在時間的流逝中。
裴野死了。
蜘蛛也死了。
裴忱同樣定格在這裡。
哪怕知道是過去,溫宿依然疼的喘不上氣,想痛哭,可發不出聲。
那是無聲的,席卷溫宿整個人,他從未像此刻這樣崩潰。
麵前光芒閃爍,出現一塊像小屏的畫麵,畫麵中,那伽順利帶溫樂衍離開演練場。
但是出了濃霧,那伽就倒下了,氣息奄奄地看著抱住自己哭泣的小主人。
溫樂衍小小的身體試圖晃動那伽龐大的身軀,大聲哭喊著“你起來……你起來啊……快去……九爸爸!”
“球球你快……起來……”
“嗚嗚嗚球球你!”
“球球你……九……救爸爸!”
“不要死……不要死!”溫樂衍嚎啕大哭,說著以後把飯飯全部給那伽吃,把所有玩具都給它。
保證自己會很乖很乖。
隻求那伽快點起來,回去救裴忱。
黑蛟無力地躺在地麵,往日冰冷沒有感情的豎瞳,此刻滿是留戀。
它的身體在消散。
“為什麼……”溫宿痛苦不已,“為什麼……這樣……對我……”
壓抑已久的情緒終於得到宣泄,溫宿眼睛紅的快要滴血,眼淚仿佛摻了血絲,他聲嘶力竭大喊。
他不知道自己待在這裡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