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要是打不開,興許還不叫人緊張。
可它偏偏自己打開了。
這時候,突然打開的窗戶,就很詭異。
二舅把牡丹爸拽上前,“你,出去看看!”
牡丹爸自然不敢。
我盯著窗外。
如果我沒猜錯……
窗外,是剛淹死過柱子的水缸。
一隻慘白的手,從水缸裡探了出來。
它扒在水缸邊上,褐色的水缸,映襯得那隻手格外蒼白。
緊接著,又是另一隻手。
一顆濕漉漉的人頭,從水缸裡,一點一點探了出來。
那是個女人。
是我之前就在水缸裡見過的女人。
女人濕漉漉的長發,遮住了大半的臉。
但我依然能看到,她猙獰渾濁的眼珠子。
她一點一點,撐著水缸,從裡麵爬了出來。
她動作不快也不慢。
當她兩隻手扒在窗台上的時候,我心臟幾乎要停止跳動了。
女人爬了進來。
我聽到劉阿姨帶著哭腔的一聲:“哪兒來的水呀?!”
他們看不見。
女人一步步,在地上走過。
她每走一步,地上都留下一雙濕漉漉的腳印。
墨離窩在我懷裡,隻淡漠地看那女人一眼。
憑墨離的這舉動我就明白,女人的目標不是我們。
她盯上了二舅。
二舅他們,也看到了地上濕漉漉的腳印。
他們嚇得誰也不敢動。
牡丹爸似乎想到了什麼。
他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朝著腳印的方向,用力磕頭。
“我錯了,你彆過來!”
“我錯了,你彆過來——你彆過來!”
我眉心一緊。
牡丹爸是看不見那個女人的。
他怎麼會知道是誰?
他……是不是在隱瞞著什麼?
女人沒有走向他。
她盯上的,是我二舅。
女人走上前,麵對麵,貼著他。
二舅一臉驚恐。
他看不到對麵的女人,但他卻能感覺到陰氣撲麵而來。
他嚇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二舅一步步後退。
女人一步步緊逼。
二舅的腳後跟,撞在了牆上。
他趔趄了一下。
冷汗,從他的額角滾落。
他的聲音都變了調。
“二牛!你屋裡到底有啥?!”
牡丹爸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
女人貼近二舅,鼻尖對著他的鼻尖,嘴角勾起一個冷冷的笑。
我看到二舅鼻尖聳動了一下,隨即開始乾嘔了起來。
他應該是聞到了她身上的味道。
淹死的人,味道可不好聞。
除了屍體原本腐敗的氣味,還夾雜著水裡腥膩膩的膻氣。
那是一種揮之不去的,死亡的氣息。
女人彎下腰。
她看著二舅,像是要努力辨彆這個人究竟是誰。
她盯著他,看了幾秒。
隨即,她一把捂住了二舅的口鼻。
淅淅瀝瀝的水,從她掌心的縫隙裡流出來。
二舅想掙紮,力氣卻明顯不如她。
源源不斷的,冰冷的水,從她的掌心,灌進二舅的口鼻裡。
剛開始他還能憋住氣,很快,他就憋不動了。
“唔——!”
二舅想呼吸,但他一喘氣,灌進去的就是水。
二舅全身竭力掙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