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臉色微變,“王爺這話是何意?”
淩王卻已經起身,抖了抖有些發皺的衣袍,“周大人,若你此刻棄暗投明,本王還可以不計前嫌,讓你繼續安享富貴。若你繼續助紂為虐,可就不能怪本王不講情麵了……好自為之吧……”
周元無法淡定了。
淩王不是一個囉嗦的人,他不會做毫無意義的事情。更不會閒到特意跑到牢裡來,跟他說兩句無關痛癢的話。
“王爺!王爺——”
周元扒著欄杆喊了兩聲,可是回應他的卻隻有自己的回聲。
偌大一個刑部大牢,好似就關了他一人。
安靜得令人覺得害怕。
“王爺,穆如歌和穆新尚,已經順利離京,往幽州的方向去了……”
“盯緊了。”
阿束頓了頓,“崇王他……近來的動作也不少,在朝堂上與太子分庭抗禮,已經自成勢力。咱們就這麼放任他發展嗎?”
淩王坐在馬車內,閉上了雙眼,感受周圍的一切,“他若是一輩子不冒頭,本王和皇兄,如何去抓他的把柄呢?有了權勢,才好結黨營私啊……”
阿束沒有說話,隻是吩咐阿商趕車。
崇王此人近來的表現,不像從前那般莽撞不堪。他步步為營,心機深沉。即使是麵對在朝中早已有建樹的太子,也毫不遜色。
人不會突然就從酒囊飯袋,變得精於謀算,這隻能說明,他從前的一切都是裝出來的。
為的就是掩人耳目,不讓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但眼下這局勢,卻是已經輪不到他藏拙了。
那位不再藏拙的崇王殿下,此刻正坐在濟民堂對麵樓上的雅間,邊品茶,邊看著對麵樓下的熱鬨。
他是真沒想到,他曾嗤之以鼻的女子,竟還有如此堅韌的一麵。
這世間為醫的女子,少之又少。
出來做生意的,更是鳳毛麟角。
她不僅開了藥房,還親自坐診,就這份勇氣,那自命清高的穆如歌,就永遠都比不上。
他饒有興趣的盯著那張清冷又明媚,還自帶人間煙火的臉。
嘴角那抹笑意,就沒有消失過。
雖然,婚期已定。但隻要她一日沒有嫁入淩王府,就一日不算淩王妃。
半年,誰知道半年後,會是什麼樣的光景呢?
走著瞧吧!穆輕顏,終有一日,你會變成本王的囊中之物的……
穆輕顏認真看診,但她也能感覺到,有一道隱在暗處的目光,正在緊盯著她不放。
她下意識看向對麵樓上那扇半掩著的窗子,總覺得那道讓她不舒服的目光,就來自那裡。
可是,她抬頭看去,卻什麼也沒有瞧見。
濟民堂第一日開張,病人就多得不得了。
她從早到晚都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連飯都沒有時間吃。
直到夜幕降臨,馬上就到宵禁了,最後一個病人才看完。
她起身,扭了扭酸痛的腰,伸手去捶了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