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摔倒,奔跑,摔倒
程啟明已經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這樣的動作,一路上又撞到了多少人,打翻了多少個攤子,說了多少句抱歉
他的頭在脹痛,劇烈的耳鳴使他無法分辨周圍的聲音,眼睛傳來的痛覺遠比他曾經曆過的任何一種傷害都要強烈!
右手一直按著雙眼,從指縫間不斷淌出某種溫熱而黏稠的液體,從臉頰流進嘴裡,又沿著下顎滴落在衣服或地麵上,他已經分辨不清那苦澀的液體那到底是淚水還是血液。
他現在隻能通過指間的縫隙,用忽明忽暗的視線來辨彆方向,逃也似的的奔跑著,逃離那份燥熱,逃入那片黑暗
直到迎麵遭受到一股劇烈的衝擊把他震飛,痛楚與眩暈感同時襲向了他的大腦,眼中隻見那分不清具體的黑白幻影不斷閃動,最後終於支撐不住昏倒在了地上。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馬車奔馳而過的震動與響聲傳入耳中,他的意識才逐漸蘇醒。
什麼情況?
還未睜眼,程啟明麻痹的思緒先開始運轉起來,他微微活動手指,接著從濕潤的地麵上爬起,摸索著靠坐在牆壁上,感受著現在身體的情況。
除了不再耳鳴以外,眼睛依舊是灼燒般的痛楚,腦神經像是痙攣一樣在陣陣抽痛,他抬起手摸了摸雙眼的位置,沒有任何傷口,隻有因為血液乾掉後在皮膚表麵形成的一層粗糙的血痂,他的眼球還在,還可以轉動。
接著,他深吸了一口氣,集中精神,伴隨著微微刺痛,緩緩睜開了黏稠的眼皮,視野被染上了一片鮮紅且模糊不清,但他卻有一種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自行恢複,隻要再過一會兒他的視力就能變回正常的狀態。
唉
他歎了歎氣靠在牆上,雖然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既然這段期間沒有人發現他的話,那不如索性就先在這休息一會,等眼睛恢複了之後再離開。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我被攻擊了嗎?
程啟明開始回憶造成自己如今這般慘狀的原因
當時,自己走到了那座教堂的附近,因為好奇而靠近了那群正在聽神父布道的居民,記得那神父的兩旁各站了一名修女,那兩名修女的手上又各捧了一麵金色的鏡子;
對了是鏡子!
其中一麵鏡子剛好照到了他,然後陽光也透過鏡麵折射到了自己的臉上,緊接著就是眼前突然一閃,自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擊中了,等反應過來時已經倒在了地上,視線忽然變得模糊並被染上深紅,瘋狂的耳鳴使他分不清周圍究竟是吵鬨還是寂靜。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劇烈的疼痛,那疼痛從他的腦部傳至全身,痛到他想吐,痛到他想死!
或許是因為耳鳴的原因,他聽不見自己當時的喊叫聲,但應該相當淒慘
可他沒有暈倒,他的身體動了起來,哪怕自己當時已經痛到無法思考,即將昏厥過去,但本能卻驅使著他從地上爬起。
那是一種原始的感覺,是所有生物在感受到威脅時的預警,在麵對死亡時拚命掙紮的求生欲!
它在告訴自己要逃離那裡!逃離那座教堂!逃離那些光照的地方否則他會死!會被那些光殺死!
於是他像一隻受到驚嚇的野貓一樣逃跑了,即便已經神誌不清,即便並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跑向哪裡
回憶結束,程啟明重新睜開眼,視力已經恢複了不少,雖然還有一點模糊,但並不妨礙行動。
他看了看四周,自己似乎又躲進了一個巷子裡,左手邊是一堵石牆,從聲音來判斷牆後麵就是街道。
總感覺自己這兩天每每都走巷子,不會是和它有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