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錚被宛舟握著手,很是彆扭,他本想直接抽走,可他眼神掃下去時,頓住了。
他的個子高出宛舟一個頭,從他的角度看下去,宛舟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柔白的手指隻能勉強握住他的手掌邊沿,像黑沙中泛出的珍珠。
而宛舟的另一隻手,在他的手背擦拭,那小心翼翼的程度,仿佛他的手背才是珍珠,生怕多用了一絲力氣就弄壞了光滑的表皮。
而她望向自己時,眼底竟掩藏著的心疼,那樣的認真,那樣的小心翼翼。
他被宛舟的認真怔住了。
平生,和他最親近的女子,除了母親就是表妹。
表妹純真熱情,總嚷嚷著要嫁給他,跟他相處從不講男女大防,她也為自己處理過傷口,她也很用心很心疼。
可表妹的心疼是直觀的,毫不掩飾的,而宛舟,她的心疼好像掩了7分,隻露了3分。
讓他有種莫名其妙感覺,他說不清道不明,任由宛舟握著。
“好了,將軍記得彆碰水。”宛舟抬起頭來,冉冉一笑。
季南錚像被那笑容刺了一下,猛的收回眼神,舉步先行,謝謝都沒說一句。
到了皇宮,季南錚帶著將領們進殿述職領賞,宛舟被宮人帶到偏殿候著。
不知道等了多久,總算被傳進了金鑾殿。
皇上還是那個皇上,還是穿著那身繡金的玄色繡金龍袍。
季南錚站在下首。
除了季南錚,宛舟的父親顧廉也在殿裡。
宛舟其實知道父親在季南錚的隊伍裡麵,但軍有軍規,她不敢貿然打擾。
如今,皇上把父親留下來,想來還是有關她和季南錚的婚事吧。
“民女叩見皇上。”
宛舟跪地叩見,皇上笑嗬嗬讓她起身。
時隔一年了,皇上總算又見到宛舟了。他打眼看著,較一年前,這顧宛舟仿佛更添了幾分味道。
去年,宛舟如一個含著花苞的花骨朵。
眼下,像一朵初開的芙蓉。
正是采擷的好時節。
如今收複華疆,對於皇上來說,不單是收複疆土,為邊疆增加了一道堅固的城防,更是他的豐功偉績和輝煌篇章,必被後世濃墨重彩的頌揚。
皇上高興極了,此生從沒有過的高興和滿足。
古話說得好,金榜題名,洞房花燭,這種時候,再錦上添花,添個美人?
那才完美。
皇上收起心裡的色批,裝模作樣的問季南錚。
“季將軍,你身邊的女子,就是為我衍國捐出全部嫁妝用作軍餉的顧宛舟。她說心悅於你,朕也覺得此女堪配,你意下如何?”
皇上雖是在問季南錚,但心裡幾乎已經有了答案。
有拒婚公主的前車之鑒,桀驁的季南錚怎會甘心接受一個自己貼上去的顧宛舟?
拒婚必成事實。
而他雖貴為皇上,但也不能一點不近人情,彆說顧宛舟,就是之前季南錚拒絕自己的寶貝公主,他也沒因此遷怒啊。
他可是一個英明睿智的皇帝,可不會跟那些昏庸草包皇帝一樣,搞不好江山社稷,隻會搞自己的臣子。
受不了一點忤逆?那你就會受到更狠的忤逆。
當個皇上以為自己能主宰萬物啦?
像季南錚這樣的人,用得好是自己的刀,用不好就會成為捅向自己的刀。
私人感情而已,與他的江山社稷有毛關係,縱著就是。若關係到老子的江山社稷,你敢給老子叫板試試?
皇上心寬意滿,隻等著季南錚開口拒婚。
答應拒婚,顧宛舟勢必收到委屈,趁機下旨納妃作為補償,彆人隻會稱讚他是一個愛民的皇上,不會認為他是好色。
他特意留下顧廉,父女都在場,當場下旨接旨,顧宛舟都不用回去了,直接送進後宮。